最难了却相思债武王与王妃回府已是半月之后,蓝浅顺理成章的留在了洗竹院侍奉,穆云裳倒是也没太过在意,程慕玄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况且她口口声声是来报恩,总不会要恩将仇报吧!初夏渐近,园中枝丫初吐芬芳,有时候穆雪芙会去转转,王妃回来后,她在身旁伺候的时候居多,可到不似从前,也没了那么多算计,自从那夜把话都挑了个明白,程慕云与她说过的话都数得过来!只是她不甘心,又如何能甘心!四月十八,大夫人庙会后前往王府小聚,看到穆雪芙清瘦的容颜,心里多了几分心疼,也不由得为穆雪芙今后的生活担忧!别说王府这样的地方,程慕云还是一个庶子,若是没有恩宠便没有子嗣,那又当如何?想着,大夫人不觉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要是自己,别说一个穆云裳,就是十个,她也是这府里独一无二的女人!“芙儿,不是娘说你,若连你自己都没有心为自己争一下,那谁还帮的了你?“大夫人嫣红夺目的牡丹团秀夹褂雍容华贵的端坐在穆雪芙面前,带着花香的微风轻轻柔柔!“娘,女儿真的累了,真的不想在争下去,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可这个人,不是我要的良人,那颗心,也不是属于我的真心,争来争去,到最后还能剩下什么?”
穆雪芙眸色幽深,宁静,再不似从前那般模样,总是带着骄矜的芊芊女子!“哼,剩下什么?剩下的是你一身尊荣,若不争,那才是真的什么都剩不下!你是不知道那宫里哪个娘娘主子不是拼尽一身争出来的大好前程,程慕云虽是庶子可毕竟是也是长子,武王府大半都由他掌管,在旁人看来,那也算是值得相许一生的男子了!”
大夫人看着穆雪芙莞尔一笑是份淡然的样子!“难道你还惦记着程慕玄?”
“我没有!”
穆雪芙连忙矢口否认,程慕玄这个人,这个名字,都是她年少时的一个梦,她思慕这个人已经不止有多久了!可到最后,她与他终究情深缘浅,卧榻之侧都不是彼此…他有了穆云裳,她曾经很恨穆云裳,恨她出现,恨她嫁给程慕玄,如今她也恨,就连程慕云,那般利益分明的人,也想尽法子护着她,不禁担了一条人命。“世子眼光不济,看不出穆云裳是个里外不一的人,锦忆郡主对她那般好,她不还是为了讨好王妃,把锦忆郡主与那戏子的事全盘说了出来,现在可好,那戏子被迫离开长安,可怜郡主整日颓然,好好一个姿容倾城的女子,却落得日日诵经念佛的下场!”
穆雪芙一愣四下环顾,瞧这程锦忆执拗远去的背影,想来大夫人是故意这样说的吧,白竹笙一台大戏唱在武王府门前,大雪中锦忆郡主哭的泪人一般,长安人人都说,武王府嫌贫爱富,阶级分明棒的鸳鸯,只是程锦忆整日把自己关在祠堂不知道罢了!桃林深处,程锦忆一双哀怨的眼睛看着穆云裳,双眸噬着泪水,一把扯过穆云裳的斗篷!那眼神仿佛浸了毒一般!“锦忆你来了!”
穆云裳莞尔一笑,却越发觉得程锦忆样子有些奇怪!“穆云裳,枉我视你如此生知己,对你毫无隐瞒,你却毫不留情地出卖我!真是我瞎了眼睛!”
“怎么了?”
她站在原处,衣袂随风而动,一脸茫然!久凝在远处看着,并未上前也知道郡主来找世子妃,若是吵起来一定是因为白竹笙!“呵呵,怎么了?你自己做过的事还要问我怎么了?难怪母妃不喜你,你与你那娘亲一样忘恩负义,为了自己出卖别人。”
“锦忆,你若有什么大可跟我直说,不必拐弯抹角,我也没有哪些曲折心肠,但请你不要评价我娘!”
程锦忆冷笑:“直说?你以为出卖了我,让白竹笙离开长安,母妃就会喜欢你了?”
穆云裳顿悟,嘴角触动了几下,可觉得嗓子干涩,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你与白竹笙的事,我没告诉过王妃!”
“没有?那为何人人皆知?权当做你的笑柄么?”
程锦忆目光投向穆云裳,狐狸斗篷被程锦忆撤掉,只换了一身水碧色与白色相间的纱裙,随风甚是灵动!“穆云裳,你我往日情缘从今以后一笔勾销,有你的地方绝没有我程锦忆!”
她清瘦的身影带着隐隐恨意!眼前不由得浮现出白竹笙大雪下那场戏,他该唱的多么伤心,多难过,多不舍!穆云裳…穆云裳,你口口声声说要给我保守秘密,却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出卖我,我程锦忆是瞎了眼…..傍晚、程慕玄回到房里看见穆云裳一个人坐在软榻上发呆,上前拥她靠在自己怀里!“别难过了!过段时间她会懂得!”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白竹笙去了玲珑阁,是我劝他去的,要不要我去跟锦忆解释一下!”
穆云裳摇摇头,他若肯用心,一定会把玲珑阁打理好的!只是现在若说了,程锦忆必然会追到兰陵,那一切心思不会白费了?误会变误会吧!“算了,最难了却相思债!不是咱们局外人一两句话能劝解的!”
他拥着她,如获至宝…..天色渐晚,红如火一般的晚霞,暖融融的光落在窗前,程慕玄睡的极沉,穆云裳倒是没什么睡意,给他掖了掖被角,辗转难眠,她能感觉得到,程慕玄近来还想很累,只是她没有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