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掌又已拍到,慕华容身体摇摇欲倒,半截神龙剑往地上一指,方始撑住,但石破天掌风也转眼便至,蓬的一声,慕华容左肩上重重挨了一掌,身子凌空震飞,直飞出四丈开外!而四丈之外,正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嵩山派弟子齐声惊呼!丁少华一个纵跃,飞身奔至崖边,扯下外衣,平甩出去时,外衣已变作一条丈许长的长布绳,想要卷住慕华容将他拉回来,但布绳未及伸到离慕华容一尺处,慕华容整个身子已沉沉坠下三四丈,长布绳再也够不着!丁少华眼睁睁地看着慕华容一点点坠下,却又无能为力,放声痛呼:“师父!师父!”
声音极尽惨厉,山谷回响,催人泪下,天泣地嚎,但慕华容还是渐渐下落,丁少华颓然坐倒,足尖一点,便要纵身跃入这万丈悬崖,去找寻慕华容的踪迹,嵩山派弟子奔得过来,纷纷拉住他,尽皆悲痛失声。石破天以掌力震飞石破天,玄机子一声暴喝,黄铜剑化作点点金辉,快如闪电般向石破天削来。石破天喝一声:“躺好了!”
连拍两掌,玄机子刹时间顿觉阴风拂面,寒气侵体,这两掌却是极其阴寒的“寒冰魄掌”,当下黄铜剑倒转,化解了迎面击来的一掌,陡觉左臂上一阵奇寒传来,直透脑髓,却是第二掌已然拍到,想要躲闪,已是不及,只好挥剑向前一挡,但觉一般奇大无比的力道从剑身上传来,石破天的右掌已按住黄铜剑,玄机子被他轻轻一推,身子平平飞出,只觉头重脚轻,“砰”的一声,仰天贴地而倒,后脑磕破一个大洞,浑身上下被撞得节节作痛,他一咬牙,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身来。郭耀泰怒道:“石破天!郭某虽猜不透你居心何在,但你若要与五岳剑派为难,须得踩着郭某的尸首过去,郭某但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你再动五岳剑派一根毫毛!”
天烛剑“嗤嗤嗤”数声,猛然砍出七剑。石破天大袖拂处,又是一阵寒风袭来,郭耀泰第七剑还未刺出闷哼一声,小腹上已中了一掌,幸好及时后退得一步,没有受尽一掌之力,否则五脏六腑尽皆给震得粉碎不可。郭耀泰身形摇晃,但觉一阵阵奇寒从胸腹上传来,透彻骨髓,浑身直打哆嗦,脸如白纸,仿佛就快要被冻僵了。耳听得“呼”的一阵暴响,石破天向前急冲两步,一掌向郭耀泰打来,郭耀泰见他这一掌似有似无,出手极轻而势道奇大,直有四两拨千斤之势,端的是威猛异常,世所罕见。郭耀泰想要扭过身去躲开,偏偏这时体内寒气又四处翻涌,想要动得一动也难。玄机子站在一旁,见状大叫道:“‘玄冥夺魂掌’!小心!”
情急之下,一步一颠地奔将过去,郭耀泰身子晃得几下,没有再动!眼看得石破天双掌就要石破天双掌就要拍至郭耀泰胸口,若被他这一掌击中,千百斤的大石也给他应声击碎了,郭耀泰又不是金刚之躯,一掌下去,哪里还有命在?郭耀泰动弹不得,暗道:“我命休矣!想不到我郭耀泰竟是死在大魔头石破天手里,只可惜未能救得大家脱险,然而为保我五岳剑派而死,死得其所,夫复何求?”
想到这里,抬头挺胸,准备昂然迎接这致命的一击。突然间人影一闪,玄机子已快捷无伦地抢了上来,挡在郭耀泰之前!郭耀泰一惊之下,伸手去推,可双手还是不听使唤,向前伸出一点,又软垂下来,大叫道:“玄机师兄!”
玄青子及衡山派弟子也是连声惊呼,纷纷抢了上来,波的一阵大响,玄机子闷哼一声,胸口已重重挨了一掌,却极力站定,被石破天硬生生推得滑出两步,转过身来,向郭耀泰道:“郭掌门,是贫道错怪你了,贫道死不足惜。”
喉头一哽,险些接不上气来。郭耀泰失声道:“玄机师兄,先别说话。”
伸指疾点,封住他伤口诸处穴道,这时玄青子一剑将石破天稍稍架开,惶道:“师弟,你怎么样了?”
石破天不待他说完,“呼呼”两掌迎面向他击来,庄星河,云万里看得大惊,齐声叫道:“小心!”
“嗤嗤”数声,两柄长剑同时向石破天剌去,顿时又形成三人合攻石破天之势,蒙娇楚看得丈夫冒险出招,娇斥一声,芙蓉剑向前一指,也加入了战阵。玄机子苦笑几下,喘了几口气,紧紧扯住郭耀泰袖,说道:“郭掌门,我是不成的了,还请……请你带……带同我派及其他各派弟子设法脱困,逃……逃出石破天魔掌,我……我在九泉之下,也……也……也……”他本想说“也死得瞑目了”,但一连说了三个“也”字,再也说不下去,脖你一软,垂了下去,郭耀泰一摸他鼻息,竟是已然断了气,大叫道:玄机师兄!玄机师兄!”
用力摇他身子,但玄机子再也一动不动。玄青子一个躲闪不及,挨了石破天一掌,听得郭耀素痛呼,转头看时,却见玄机子僵死在地,心中悲愤万状,大吼道:“玄机师弟,我这就替你报仇!”
手中长剑登时真气大盛,口中嗷嗷大叫,一股脑儿向石破天直冲而来。石破天喝道:“又多了一个疯子!”
猛然拍出一掌,向玄青子背上按来,只听得“呛啷啷几声,玄青子背上中掌,长剑已脱手而落,身子向前直摔而出,膝盖一软,倒了下去,衡山弟子急忙上前扶住。合攻石破天的又少了一人,石破天更是游刃有余,双掌四下翻飞,掌劲过处,风起云涌。庄星河、云万里适才大战六七百余招,已然是精疲力竭,比起功力恢复得三四成的郭耀泰、玄机子还弱了一筹,蒙娇楚功力不深,更是及不上慕华容,局势可想而知。庄星河、云万里、蒙娇楚三人被*得连连倒退,过不了一柱香时分,竟被迫得退到了悬崖之旁!云万里暗暗心惊,心想再无力抵抗,前有强攻,后是深渊,情势大是凶险。念头未及闪过,庄星河又向后跨出一步,而他身后,已是深不见底的万丈口悬崖,蒙娇楚大叫:“夫君小心!”
庄星河却已一脚踏空,仰头跌了下去,急忙足尖往崖边一块大石头上一勾,想要阻住下跌之势,却也无能为力。蒙娇楚吓得花容失色,急忙把衣带甩出,叫道:“夫君,快抓住!”
庄星河见衣带飘来,伸手一抓,借着一拉之力,腾身而起,向悬崖上飞去。石破天嘿嘿冷笑,“呼”的一掌,破空有声,直打向蒙娇楚腰间!庄星河尚在空中,见状大惊,左手一翻,击出一掌,想要阻住石破天来势,谁知内力已十分微弱,掌力未到,却被石破天一掌推得身子向后飞出,蒙娇楚闷哼一声,被石破天掌力震荡,直摔而出,飞向悬崖!两人双双摔出,庄星河只喊得一声:“夫人!”
身子已开始向下跌落!慌乱中阴阳剑向石壁上一插,他功力已消耗殆尽,这一下却是临危之时本能的反应,原也没有多大把握,只听得“嗤”的一声,半截阴阳剑竟深深插入了一块大石之中!他心下一喜,但阴阳剑剑身极薄,哪里承受得住两个人的重量?早已沉沉地弯了下来,眼看就快要被拗断,当下运起内力,阴阳剑登时变得柔若丝带,一时之间还不至于绷断。石破天一掌得手,又待进招,云万里长剑斜削侧劈,略略阻得石破天一阻,庄星河、蒙娇楚因此没有再被他掌力击到,可这下却苦了云万里,眼看合攻的四人中只剩下他一人,石破天掌风劲气又轰天价响地向他砸头盖脑地向他袭来,饶是云万里机智多谋,这时也是惊慌连连,无计可施。石破天和云万里过得七八招,侧过耳去倾听庄星河、云万里的动静,只听得庄星河说道:“夫人,此中仍是凶险万分,我内力快要耗尽了,你快些上去!”
蒙娇楚却道:“不!你先上去!我还能稳住。”
庄星河急道:“阴阳剑需要我的真气才能维持,你没练过,我一上去,剑身马上就会绷断,你快上去,不然就来不及了!”
蒙娇楚颤声道:“那你……你怎么办?”
庄星河道:“你先上去,我随后就到。”
蒙娇楚抽噎出声:“你骗我,你骗我,我一上去,你就……就……”喉头哽塞,再也说不下去。石破天暗道:“若让他们再上得崖来,又得费一番手脚去料理他们,这绝谷深不见底,摔了下去也是尸骨无存,也是一个样的死。”
哈哈笑道:“小两口挺亲密的嘛,好!我成全你们!”
右脚使劲往地下一踏,顿时“轰隆隆”一阵大响,仿如天崩地裂。庄星河突觉手上阴阳剑一松,竟是崖边偌大的一块巨石被石破天一踏之下,肢离破碎,飞散的石块向两人盖头盖脑地砸来,阴阳剑已无处借力,庄星河,蒙娇楚便向下直跌。庄星河双掌一托,运起最后一丝内力,将蒙娇楚直推而上,但力道极弱,蒙娇楚向上直升至离崖上不足一尺时,推力已经全无,停得一停,又要落下,这时只要她伸手一攀崖壁,便能飞身上崖,可她见庄星河坠入崖去,失声大叫:“夫君!”
伸手便要去拉,却已无处着力,身子一坠,也向山谷中跌下! 云万里见石破天凝聚所有劲力踏碎巨石,暗叫不好,长剑一指,直向石破天腰侧刺来。石破天大喝一声:“躺下了!”
一掌倏然而至,云万里待得发觉,胸口上已被他重重印了一掌,瞬时间觉得热气翻涌,“哗啦”一声,一口血水狂喷而出,未及哼出声来,身子已砰然倒下。 石破天嘿嘿阴笑,步步进迫,仰天大笑:“什么五岳剑派,今日给老夫三两下全给挑了,哈哈哈哈!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郭耀泰身中“寒冰魄掌,但觉一阵又一阵奇寒涌上心头,隔不了一会,寒气又侵入脑髓,直比身陷冰窖还剧寒难当,他运起内力与体内的寒气相抗,但那股寒气所含内力比自己所剩的真气强得多,自己的真气一与之相冲,陡如遇上一块坚大石壁一般,非但冲它不动,反而被压了回来。接连数次,均是一般无二,他晦暗暗心惊。待得一柱香过去,才将寒气稍稍压制住,抬眼间看见云万里跌坐地下,而石破天正一步一步地朝他走去,满沾鲜血的手动了一动,眼看他又要一掌向云万里拍去!郭耀泰大叫道:“石破天!有种的你就冲着我来,为何跟五岳剑派为难?”
石破天停下脚步,转向郭耀泰走来,嘿嘿笑道:“我就是冲着你来,也冲着五岳剑派而来!”
郭耀泰哼了一声:“冤有头,债有主,郭某若有什么对不起你之处,你来取了我的首级泄愤便是,何必再去牵累其他人?”
石破天道:“亏你还敢承认做了什么对不起老夫之事?三年来,何不到白云山来登门谢罪?”
郭耀泰奇道:“我郭某犯下哪些错,要向你来谢罪?”
石破天怒道:“你明知何必故问?我问你,三年前‘玉丁香’苗无情在九台山被人重创之时,你是否也在场?”
郭耀泰经他这么一提起,想起了三年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