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牛棚的人都入睡以后，为了稳妥起见，季晓禾还是给他们用了一点迷药。离开牛棚悄悄摸到郭满福家，找了一圈他家其他人都已经睡下了，唯独郭满福不在。深更半夜的人去哪了呢？季晓禾出去在村里找了一圈，鲶鱼沟一共六十多户人家，二百八十多口人房屋盖的很集中，季晓禾转了两圈也没发现郭满福的踪迹。就在她准备回去睡觉的时候，一户茅草屋的房门被推开了，有人从里面走出来，季晓禾一眼就看出这不是自己找了半天的郭满福吗？他怎么从别人家出来了？“队长，你答应给我加五十个工分的事别忘了！”

屋里传出女人甜腻腻的声音。“骚娘们明天记得给我留门啊！”

“你也不能整天出来打野食吧，怎么也得交几次公粮啊！”

小寡妇陪他只为了多弄点工分，现在目的达到了，也懒得敷衍他了。七十年代作风有问题被逮到的话男人有可能吃花生米，女人会送去劳动改造，她不想去陌生的地方出苦力，受人白眼。“啪啪啪”一个一身黑衣，戴着一个大口罩，只露一双眼睛的人突然出现在院子里，身边有一只比小牛犊还壮实的大家伙，不停的抖着身上的毛。“你们俩一个寡妇，一个大队长，大晚上不睡觉凑一起干嘛？研究工作啊！”

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传到俩人耳朵里。小寡妇衣服还没穿好呢，回身想关门被对方一脚踹开门，郭满福想跑，那个毛茸茸的大家伙动了，把他扑进屋，黑衣人左脚一勾关上房门，毛茸茸的大家伙像个门神一样蹲在门口。小寡妇吓得尖叫出声，被郭满福捂住嘴巴，他可不像因为睡个寡妇被抓起来。“你想干嘛？”

郭满福问。“把你们俩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达成什么交易，在一起几次了都写下来！”

黑衣人把纸笔拍在桌上。一开始郭满福还想耍赖，门口的大家伙走到他身边，一爪子把人拍倒在地，伸出舌头就要舔他。“不要啊，我写我写还不行吗？”

郭满福以为那个毛茸茸的大家伙是黑熊，这要是被它舔一下，估计得揭一层皮，惹它不高兴再给一爪子，自己岂不是废了。好汉不吃眼前亏，郭满福爬起来让小寡妇把煤油灯挑亮一些，他坐下用蹩脚的字体写下自己和小寡妇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一共在一起几次了。最后郭满福签上自己名字，小寡妇说了名字，郭满福代写的，她又按了手印。把纸拿过去检查一遍，黑衣人指挥毛茸茸的大家伙在郭满福大腿根咬了一口：“这是为你今天欺负牛棚人付出的代价，记住之前梁队长怎么对牛棚的人，你就怎么对他们，敢使坏，我就把你写的东西送到公社和派出所去！”

“你是牛棚的人？那个小季大夫吗？”

寡妇问。“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凡是欺负她的都是我仇人！”

留下一句话，黑衣人带着皮毛泛着紫红色光芒的大家伙离开寡妇家。鸡鸣狗吠声中迎来黎明，季晓禾抻了个懒腰起来做早饭，唐青帮她打下手刷锅抱柴禾。“晓禾，你说咱们真要去求老首长吗？”

唐青问。“不用，姓郭不会再难为咱们了，他要是敢乱来，我就送他蹲笆篱子去。”

“老实交代，你昨晚干嘛去了！”

乔恩岐倚在厨房门框问季晓禾。关山月也抻头过来等着季晓禾回应，季晓禾把几个人都叫进屋，小声说了昨晚的事，略过下迷药和红红的事。“天呢，这个姓郭的真不是个东西，刚当官就干这种缺德事！”

被颠覆了三观的唐青惊呼。“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去检举他吗？”

关山月问。“我是这么想的，眼看就要薅草了，梁大队长出事已经闹的人心惶惶了，姓郭的再被抓起来鲶鱼沟就成一盘散沙了，这种人肯定得收拾，就这一件事未必能扳倒他，那个人很无耻的，如果把事情都推到寡妇身上也不好办，我再收集收集证据。”

这一天过的风平浪静，郭满福再没过来找麻烦，看见季晓禾去井台挑水还主动打了招呼，让他们明天别忘了出三个人薅草。“我知道了，谢谢大队长。”

目送季晓禾远去的身影，郭满福眼里的笑意化作冰刃，昨晚去张寡妇家的十有八九就是她，这个女人不能留，自己好不容易熬到今天绝不能让她给毁了。先想法子把昨晚的字条弄回来，然后找人收拾她，必须一击毙命，还得是意外，不能让她死在鲶鱼沟。连下手的人他都想好了，郭满福发出阴恻恻的冷笑声，敢威胁他不管是谁都不能留。农忙时节大伙起的都比平时早，牛棚留唐青看家，另外三个人下地薅草。他们分的地块和知青点的地紧挨着，季晓禾在前面打头，让俩老爷子慢点干，累了就歇着，自己一会回头接俩人。过了一会儿季晓禾听到身后有争吵声回头就见乔恩岐和朱立宵吵起来了。“出什么事了？”

“晓禾，这个姓朱的一肚子坏水，把薅下来的草都扔咱们这边了，你看我和老关身上，都是他弄的土。”

“别诬赖好人啊，你有证据吗，没有就老实干活，我还说你往这边扔草了呢！”

朱立宵扬眉挑衅。“关爷爷，乔爷爷你们去我那根垄薅草，薅到头再往回返接我。”

有人主动找挨揍，自己必须成全他。这年头像她这么助人为乐、善解人意的实在是不好找了。相安无事干了十几分钟的活，几棵带土的杂草被扔进季晓禾怀里，她抬头对上朱立宵不怀好意的眼神：“不好意思啊，使的劲有点大了，你一定不会生气的对吧，毕竟我不是故意的，也道歉了！”

季晓禾站起来拍干净身上的土，几步来到朱立宵跟前，把他脸朝下按在地垄沟里，怕他挣扎的时候压到庄稼，季晓禾把他一双手掰脱臼背在身后。大伙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哪知季晓禾抬脚在他身上连踹了好几下，还把他的头朝地里用力按了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