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聚福楼享用完餐后，原本由两人组成的一行人最后只剩下五人离开了餐厅。沈明辉颇为得意。

“这一定是我的人格魅力吧。”

沈明辉心满意足地想。他轻易地忽略了其他决定性的因素，比如诱人的财富、狡猾的甜言蜜语、还有沈家少爷的影响力。

当五人出了聚福楼的时候，厢房的窗幔后面，一张绝美的脸出现了一会儿，又消失了。

“切，这个沈少爷也不像什么正经人，这么快就拉拢了那两个歌姬，足见他救她们的动机不纯。”

尖嘴高丫鬟不屑道。 。

“我也不太清楚，这两姐妹在聚福楼唱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少富家公子都盯上了她们，但都没有成功，我想这位沈少爷或许是有几分本事。”

女子紫衣斜倚在锦榻上，平静的说道。

“小姐，你总是那么善良，你看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带着玫瑰色眼镜的，今天要不是你及时赶到，这位沈少爷恐怕已经躺在地上了，你看，怎么样？”

他看上去很脆弱，想像别人一样表现正义，连自己的大腿都不捏。”

高个子侍女说道。

紫衣女子轻轻挥舞着一把如葱芽般的折扇，语气轻松地道：“我可不太确定，既然他敢为人出头，就应该有后续的打算。他不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不考虑后果的冲动型人，其实我出手只是为了不让餐厅陷入混乱，不然的话，我倒是很想看看他接下来的举动。不说这个，就看他的勇气了。能站出来，这城里没有多少少爷能比得上，希望他不要遭到牛大人的报复。”

高个子侍女有些好奇的看着紫衣女子，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止住了。紫衣女子沉默了，从沙发旁的小桌上拿起一本账本，静静地翻阅着。

沈明辉一行人回到沈府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小德子牵着的马车里，坐着三个少女，第二辆马车是雇工赶的，上面装满了沈明辉购买的各种货物。沈明辉和郭小六坐在车辕上，吹着晚风，很有成就感地进了府邸。

一进屋，沈明辉就看到小青儿焦急地站在正厅里，目光望着花园。看到沈明辉的马车，小青儿连忙上前，急切道：“少爷，太夫人在偏殿等候，已经派了几批人到集市来找您了，看来是有急事。”

沈明辉道：“明白了，我去看看母亲，你们把书房里的东西都搬出去，灵儿，让两位小姐安顿好。”

说完，他就跟着小青儿的脚步，向左侧偏殿走去。沈明辉正在思考，太夫人要和他商量什么事情。极有可能与赵良吉事件有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沈明辉坚信自己的做法是对的，只需向太夫人解释清楚即可。

旁边的大厅里传来声音。一个苍老的声音正在和沈夫人交谈。沈明辉急忙走进大厅，两步三步。在那里，他看到沈夫人正在和一位脸上布满皱纹的老人交谈。

见沈明辉进来，沈夫人摆了摆手，道：“辉儿来了，有客人，过来拜见。”

沈明辉赶紧上前，先给沈夫人行了一礼。她笑着从座位上站起来，说道：“这是我们沈家的老管家赵叔。”

沈明辉恍然大悟，这个男人的五官和赵良吉有几分相似。而且，他们同姓，而且他是家里的老管家，这表明他们之间很可能有联系。看来赵良吉带来了援军，前来与他对峙。

“沈明辉小辈，拜见赵叔，我刚从城里回来，还没梳洗，请见谅。”

沈明辉躬身道。

赵老管家已经站起身来，抱拳还礼，道：“沈少开玩笑了，我突然来访，给少爷带来了不便。”

沈夫人笑道：“辉儿估计还不知道，赵掌柜当了我们沈家纺织行的总管家，已经快二十年了。不过，我儿子却沉迷于文学，他可能不知道。”

已经见过他不止几次了。”

赵掌柜道：“嗯……上次见到沈少爷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没想到这三年，沈少爷已经成长为如此出色的青年才俊了，沈家真是幸运。”

看着老管家一脸认真的表情，沈明辉看不出任何怨恨，让他不确定他的意图。

“赵叔叔过奖了，因为很少离开我们的住所，所以对老管家失礼了，希望您能原谅我的不足。我发现您的脸和管家赵良吉有一种熟悉的相似之处。”

我今天从沈氏纺织坊退学了，不知道你和他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沈明辉不想拐弯抹角。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说的话，应该直接说出来。

老管家赞叹道：“少爷知道什么时候进，什么时候退，在您的带领下，沈家的声誉一定会大放异彩。明天我会让良吉给少爷赔罪，他一定是犯了一些错误，让您知道了。”

训斥他。”

沈夫人笑着点了点头，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了。然而，沈明辉突然开口道：“他不用道歉，掌柜的位置我已经换掉了，赵良吉想再回到沈家纺织坊掌柜的位置上，可能性不大。”

“什么？”

沈夫人和老管家都愣住了。他们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明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据我了解，在赵良吉的管理下，一年来，作坊的生意急剧下滑，亏损了三千七百多，沈氏纺织作坊曾经是我们沈家最赚钱的产业之一。”

管理得好的话，每年可以带来数万贯的收入，但他却把这棵赚钱树变成了枯树桩，作为一个管家，就算不能再改进，也应该至少保住了生意。在他的管理下，公司正走向破产。”

沈明辉解释道。

“什么？真的是这样吗？”

老管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从来没有向我提起过生意的状况，一个老字号的作坊，在他的管理下，变成了这样的局面，我真的很羞愧，我必须向夫人道歉。”

沈夫人的心软了。她道：“辉儿，做生意有盈有亏，你涉足这件事情不深，可能不明白其中的奥妙，就连你父亲也曾判断失误，损失了数万贯。而且，赵掌柜三代人，为沈家赚的不只是几万，而是更多，因为一些损失就放他走，可能会显得我们沈家无情、投机取巧。”

沈明辉恭敬地向老管家和沈夫人行了一礼，“这个道理我都明白，我解雇他的真正原因，不仅仅是因为损失，还有一个原因。”

他接着讲述了成双的事情，总结道：“他虐待店主，没有同理心，是我的主要原因。我和他讨论这件事时，他以保护沈家生意为借口，回避我的问题。甚至如果他不能做出最后的决定，他就应该把这件事报告给你妈妈。他临危不乱，又试图掩盖，让我相信他的行为违背了我们沈家的道德。 “我认为这是真正不道德的。这些行为可能会危及我们的家族企业。我的决定会是错误的吗？”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整个社会无论是官员、学者、商人还是平民，都沉浸在儒家价值观之中。如果沈明辉的话属实，赵良吉确实已经跨越了道德界限。显然，他不适合做沈家的管家。

老管家重重叹了口气，对着沈夫人和沈明辉躬身道：“我深感羞耻，没想到自己的不孝子居然拿我当喉舌来对抗夫人，实在是可笑。”

转向沈明辉，他笑道：“少爷的智慧和正义感令人敬佩，沈家的繁荣指日可待。夫人，我真心为你感到高兴，家族的遗产掌握在有能力的人手里。”

”。他的声音颤抖着，流露出发自内心的幸福。

沈夫人责备的看了沈明辉一眼，忙道：“老管家，你的智慧浩瀚如江河，辉儿年纪小，说出来的话可能会让人觉得有些冒犯，请你不要介意。至于良吉……我会再给他安排一个位置，我不会让老管家失望的。”

老掌柜呵呵一笑，“夫人小看了我，我明白。损失这么大，夫人又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我，这就给了这个不孝子可乘之机，一个没用的孩子，怨不得别人。”

沈家的恩义有目共睹，我不会有半点怨言。”

沈明辉见老管家如此大度，心里有些不好意思，灵机一动。他看向沈夫人，“娘，不知赵老管家现在在我们沈家的什么地方？”

沈夫人道：“沈老管家去年把纺织坊的管理权交给良吉后，就退休回家安享晚年了，辛苦了大半辈子，也该安息了。”

沈明辉心想：“所以，他提前退休，让儿子接班，这确实是父母之爱的体现，可惜赵良吉不能胜任。”

“老管家，沈明辉有一个恳切的请求。”

“少爷请说，不必对我如此客气。”

“我想请老管家再次执掌纺织坊。”

“少爷说已经有继承人了是吗？”

“那人只是临时替补，资质还过得去，不过如果老管家回来了，可以任命那个人为掌柜家，老管家可以教他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管家，沈家的传承是建立起来的。”

你的辛勤工作，你不想看到它消失，对吗？”

老掌柜想了想，道：“我很感激少爷的好意，不过我已经是晚年了，恐怕帮不了什么忙。”

见他拒绝，沈明辉感觉到有些问题没有解决。他采取挑衅的策略，语带不客气地道：“是不是老管家怕自己无法挽回纺织坊的损失，所以才迟迟不肯出手？”

沈夫人脸色惨白，责备道：“辉儿没有礼貌。”

沈明辉俏皮地笑着看着老管家，等待着他的反应。老管家脸色涨红，胡须抽动，显然是因为自己的能力受到挑战而生气了。

“老管家，我跟你说实话，纺织坊接下来的运作我已经有了计划，现在需要的就是老管家你回去监督一下纺织坊，就算你不去也好。”

积极工作，只要你在柜台后面，就能保证我的计划成功。所以，我这次恳请老管家出手相助，也算是对你儿子过错的补偿。一旦这件事解决了，我打算任命你儿子为我们沈家的会计，负责向佃农收取租金和粮食，他更适合这个职位，但前提是你要回到原来的位置。”

老管家盯着沈明辉看了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学生胜过老师，少爷绝对不逊色于老爷子，我对你印象深刻，这种感觉，我还没有”自从老主人去世后就没有了。”

沈明辉大喜，“老管家同意了？”

老管家笑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沈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两人。她曾多次劝老管家回来，都被婉言谢绝。没想到，沈明辉三言两语就解决了。她的嘴张得那么大，几乎可以容纳一个鸭蛋。

老管家在沈家吃完晚饭，回到家后却也有些想不通。他是来为儿子求情的，结果却和其他人一样，对自己儿子的行为表示不满。更何况，他自己也被卷入其中。从现在开始，他平静的退休生活似乎正在消失。那沈家少年，似乎是要榨干他最后一滴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