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把车停在门口。沈明辉下了车，往店里走去。里面大约有三十到四十人，没有人理会沈明辉。然而，一个懂事的年轻仆人注意到了他，上前躬身问道：“先生，您是来做衣服的吗？”

沈明辉指了指正在埋头工作的赵掌柜，低声说道：“我要跟他谈谈。”

佣人露出安抚的笑容：“先生，我们并不是不理您，我们店主有规定，营业时间是不接待顾客的，除非您是熟客。我们有专门的裁缝为您量尺寸。”

你。”

沈明辉笑了笑，“哦？这是为什么？你们店好像很严格啊。”

佣人解释道：“赵掌柜一向都是这样，干完事就另当别论了，不过沈记少爷倒是挺有本事，一下子就订了几套衣服，让我们很忙。”

沈明辉哈哈一笑，对佣人说道：“你去告诉他，如果他不想见我，我就立刻离开，我不会打扰他。”

仆人无奈地点点头，“好吧，我这就通知他，请先生稍等。”

沈明辉站在店外，悠闲地欣赏着风景。佣人急忙绕过切菜桌，来到赵掌柜面前。仓促间，不小心踢翻了小凳子，砸中了赵掌柜的脚。店主痛得皱起了眉头，但并不在意，继续剪布。

佣人伸出舌头，在赵掌柜耳边小声说道：“掌柜，外面有个小公子说要见你，我跟他说你很忙，不能见客人，他却非要我转达。”

信息。”

赵掌柜眼皮也不抬地说道：“我们营业时间不接待客人，我已经说清楚了，你去叫他中午回来。”

仆人挠了挠头，“先生，你至少看一下，也许是熟人，有急事。”

赵掌柜抬眼看向门口。屋檐下，站着身穿蓝色丝袍的沈明辉。他一时分心，差点割破手指。动作飞快，一巴掌拍在佣人的头上，骂道：“沈少爷你都不认识了，还把他挡在店外，看来你越来越心不在焉了。”

话还没说完，赵掌柜就已经冲了出去，连连高声道歉：“沈少亲自来了，实在抱歉，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仆人愣住了，困惑地挠着头。店内，高级裁缝师和学徒们都听说沈少来了。他们放下手里的活儿，扭头看向外面。

赵掌柜向沈明辉行礼，请他进店。裁缝大师纷纷致意，沈明辉也微笑回敬。懂事的仆人缩到一边，不敢出声。沈明辉指着他，对赵掌柜说道：“他人很好，对客人很有礼貌，也不太拘谨，请您不要骂他。”

赵掌柜笑道：“他是我侄子，他父母去世早，所以一直和我住在一起。他很聪明，所以我就让他跟这里的徒弟一起学习，这件事我老婆也知道。”

沈明辉笑道：“赵掌柜，你别太担心，既然你是掌柜，人事的事情就由你决定，我不会插手，我其实希望多一些像他这样聪明的年轻人。”

赵掌柜呵呵一笑，“少爷，你就别夸他了，这小子脾气可真大，下个月就要正式开始学生意了，这个月就没什么空闲时间了。”

” “店里一次只能生产一套衣服，我们大约有二十多位裁缝师傅可以做，我很担心人手问题。”

赵掌柜皱起了眉头。沈明辉的话显然引起了他的共鸣。过了一会儿，他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我们有二十多个能干的裁缝，就算他们不辞辛劳，一套衣服也需要四五天的时间才能完成。如果是四天的话，也就两套了。”

一个月的衣服。而且这还不包括后期点缀的时间。这么大的数量确实很难管理。而且，我们不能操之过急。如果太忙了，错误，最终可能会花费更多时间。”

沈明辉闻言，吃了一惊。据他了解，一件衣服最多需要额外两天的时间才能完成。在他看来，未来时代的服装工厂可以在几分钟内生产出一件衣服。虽然他没想到这里会有同样的效率，但他没想到会有如此显着的差异。

沈明辉心中好奇，问道：“赵掌柜，一件衣服真的需要四五天才能完成吗？为什么要这么长时间？”

赵掌柜明白，沈少才刚从书房里走出来，对裁缝恐怕还不太了解。他并不生气，耐心地解释道：“一件衣服的制作，涉及到测量、裁剪、缝制、熨烫、试穿等多个步骤，而且每一个步骤都需要由一个人来完成。”

裁缝大师单独完成。我们称之为“单手完成”方法。这样，制作出来的衣服就体现了裁缝大师的技术。虽然我们跳过了第一步测量，因为订单上已经提供了尺寸，后面的四个步骤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因此，虽然我们节省了第一步，但总体工作量并没有明显减少。”

沈明辉好奇地问道：“我明白剪裁和缝制都需要裁缝师傅亲自做，但是为什么熨烫试穿也需要裁缝师傅来做？难道学徒们就不能胜任这些工作吗？”

赵掌柜解释道：“也不是不能，少爷，你可能不熟悉我们这行的习俗，一件衣服‘一手’完成，就体现了裁缝大师的手艺。如果是别人做的，就很难判断衣服的质量。如果做得不好，就会玷污裁缝大师的声誉。”

沈明辉明白了。看来裁缝大师们都很关心自己的个人品牌形象。所以，即使他们自己拼命工作，他们也不希望学徒碰他们的作品。因此，这大大增加了所需的时间，使得速度几乎不可能。

沈明辉想了想，问道：“赵掌柜，如果最后两步让徒弟来做，一件衣服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完成？”

“再加两天半，也许就两天。”

“这样的话，我们一个月不就可以生产四套以上的衣服了吗？”

沈明辉兴奋不已。

“应该可以，但是……”赵掌柜犹豫道。

沈明辉想：“你只是固执地守着规矩，可现在我们已经陷入困境了，你高兴不高兴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虽然他是这么想的，但他知道这个道理必须要解释清楚。否则，在工作中有所保留并不能达到沈明辉想要的效果。

沈明辉拉着赵掌柜的手，走到了店外不远处的一棵大柳树前。他恭恭敬敬地整了整衣服，深深地鞠了一躬。

赵掌柜连忙伸手将沈明辉扶了起来，瘦脸通红。他道：“少爷，这是干什么？别让老人心脏病发作了。”

沈明辉神色凝重，道：“这一躬是送给你的，我和我母亲都谈过你，你十二岁就加入了沈家，为建立起如此大的事业做出了贡献。你孜孜不倦地工作，毫无怨言。我对此深表敬意。现在，在沈氏生意的关键时刻，我想和你开诚布公地谈谈。你听说过沈氏布匹店和沈氏裁缝店。如果我们不能振兴它们，它们可能会衰落。我知道你不想看到那个。”

赵掌柜脸色严肃起来。“少爷，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和沈家的前两位家主从来没有拐弯抹角的，虽然我为沈家做了一些事情，但沈家却一直对我也公平。我十二岁的时候，饿得皮包骨头，躺在大街上，没有人关心。是师父救了我。后来，到了结婚的事情，师父都在。慈悲师傅的恩情是牛马也报答不了的，沈氏就是我的命。今年生意不好，我已经好几次辞去掌柜的职务了。但是我老婆她非常友善，坚持让我保留这个职位，不仅如此，她还要求我不要解雇店里闲置的裁缝师傅。我们找遍江宁，都没有这样的好师傅。所以，少爷有什么话就请说吧。”

听到赵掌柜诚恳的话语，沈明辉心里松了口气。原来这些人受到了沈家这么多的恩惠。即使他们不情愿，他们也会同意。

“赵掌柜，你知道我在这件事上投入了多少钱吗？”

还没等赵掌柜询问，沈明辉就给出了答案：“已经接近一万五千贯了，这件事要是出了差错，我沈家就有危险了。”

赵掌柜一愣。“怎么可能这么多？”

沈明辉仔细地给他解释了账目。当提到明天老掌柜要亲自去江浙采购三千卷上等布料时，赵掌柜瞪大了眼睛。他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胃口了。看来他是想吞并整个江宁的高级服装市场。与此同时，赵掌柜也意识到了其中的风险。如果这个计划不成功，损失将是次要的。沈氏的名誉将会受到损害。试想一下，数千名在沈氏订购衣服的顾客因拿不到衣服而在门口嚷嚷的可怕场景。实在是太恐怖了。

“少爷，不用多说，你一声令下，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沈明辉就在等待着这个答案。“首先，就像我说的，把不相关的任务交给学徒和助理，加快进度，别让其他布店找到机会制造麻烦，交货一定要快，而且要保证质量。”

“好，我会说服他们按照你的要求。”

赵掌柜毫不犹豫的答应道。

“注意一下你跟他们说话的方式，不要勉强，把我的话转达一下就可以了。还有，让他们知道，他们的荣辱与沈氏息息相关。衣服的好坏，不只是他们个人的事，而是他们的事。”

“沈氏的名声，如果沈氏的名声落了，无论衣服再漂亮，都会受到批评。而且，告诉他们，这个月，大家的工资都会翻倍，沈氏不会亏待他们的。”

“少爷放心，他们都是沈氏的老员工，这个道理他们都会明白的。”

沈明辉微笑点头。“那就好，第二件事，你要赶紧再聘请十个左右的裁缝师傅，布铺会在隔壁开一个分店，寻找技术精湛、勤劳、诚实正直的人，不到十天，分店就可以开业了，到时候你就是两家店的总掌柜，人手多了，就不用担心人手不足了。”

赵掌柜的胡子颤抖着。把总掌柜的帽子戴在头上，他差点激动得脑出血。沈的十多家店里，没有一个总掌柜能做到分店的。现在，他正沐浴在聚光灯下。

“少爷，就交给我吧，城里有很多失业的裁缝，如果沈氏邀请的话，说不定他们就会冲过来。我会挑选那些手艺好、肯吃苦、诚实可靠的。 ”

沈明辉爽朗地笑了起来。“赵总，你真是足智多谋，认识的人还不少，如果是我自己做的话，可就真的很为难了。”

沈明辉随口对赵掌柜赞不绝口，一边说着，一边慢慢让他从自己手里一块一块地吃下去。赵掌柜是个老实人，也受不了这一点，几经周折，彻底被沈明辉摆布了。

沈明辉接着询问他们能否从草图上看懂款式，制作过程中是否有什么困难。在沈裁缝店里，每个人都是天才裁缝。一件衣服，光是看图纸就可以重新制作出来，更何况是沈明辉提供的详细草图。这些草图是菁枫和秋昕十多天在书房里紧张工作的成果。自然，他们一看就明白了。

话虽如此，沈明辉也不想再打扰他们了。他留下十几张草图就告辞了。

回到店里，经过一番议论，虽然也有人抱怨，但当赵掌柜一提到加倍工资时，大家就集体沉默了。钱还是脸？答案是不言而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