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做完这些，空间的水桶里，又多了一条活鱼。顾芝芝也不贪多，收拾起东西往回走，猎户家除了土灶外，还有一个小泥灶，是用泥巴糊成的，底座是一个木盆，很沉，但可以搬挪，灶房狭小逼仄，又许久没人使用，灰尘都积了厚厚几层，实在太脏了。顾芝芝费了一番功夫，将小泥灶挪到灶房外面，扫帚扫掉上面的灰尘，将空间里的一口炒锅架在上面，往灶里塞柴火，生火热锅。约莫片刻，手掌放在炒锅上方探了探温度，锅已经烧热，顾芝芝往锅里倒油，油微微冒了烟，就将早已备好的葱姜放进去爆香。热油裹着葱姜，发出滋滋的响声，有些油珠弹跳翻滚，葱姜的香味顿时就弥散开来。腌好的鲫鱼下锅，就着葱姜煎炒，发出更大的滋啦滋啦响声，煎至两面金黄，香气愈发浓郁了，顾芝芝使劲嗅了嗅味道，肚子顿时一阵鼓声传来，她舔了舔唇，添了几勺水进锅里淹没了鱼，又倒了一小勺料酒，蹲下身，往灶里添柴火。火光熊熊，将她脸颊映衬得红馥馥的，双颊微微发烫。她蹲在灶边，一边盯着火，一边注意着锅里，看见鱼汤已经变成奶白，在锅里沸腾翻过，冒出滚滚白雾，就赶紧将笋片、木耳、山药、粉丝、和一些葱等调料一一放进去。“饭好了。”
顾芝芝将鱼汤倒进瓷盆里，用那块银白布帕包着瓷盆边沿吗，小心翼翼端进屋里。陆锦承坐在炕上，门敞开着，听见声音，视线立马望向门口，恰好看见顾芝芝逆着光，端着鱼汤走进来，还没靠近，他鼻尖已经嗅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尝尝这什锦鲫鱼粉丝汤，看味道怎么样。”
顾芝芝将瓷盆放在木桌上，先给陆锦承盛了一碗，笑得眉眼弯弯道。陆锦承腹中饥饿，低头看陶碗中的奶白鱼汤，水雾从汤面上升出来，像是裹着一团浓香，再被这香味一勾，心里已经垂涎欲滴，只是……他刚想喝汤，看见汤面上飘着的东西，眉峰微微蹙起。“怎么不吃？不合口味吗？”
顾芝芝也端了一碗鱼汤，转过身，却见到陆锦承盯着汤一动不动，疑惑问道。陆锦承将目光移至她脸颊上，双眸中有些迟疑和迷惘，“姑娘，这鱼汤里……为何要放草？”
他目光瞥着汤面的空心草和黄茎，虽然颜色翠绿嫩黄，点缀着白汤煞是好看，可他认识这种草，野地里一茬接一茬，“这种野草，好像是拿来喂牲口的，你当我是牲口？还有这些黄茎片，不是入药用的么？”
顾芝芝跟随他目光一扫，顿时表情一言难尽，什么野草，什么喂牲口，这是香葱，香葱啊！顾芝芝：“……对，我当你是猪，所以割些野草喂喂你，你有病，所以汤里加点黄茎给你治病，快吃吧。”
闻言，陆锦承脸色刷的乌云密布，怨念盯着顾芝芝，“你……”顾芝芝无语，也不甘示弱反瞪回去，两人顿时大眼对小眼，空气中仿佛滋滋滋擦出了无形的闪电和火花。陆锦承眸底略过恼意，忽的两指捏住顾芝芝下颌，将人拉近自己面前，薄唇翕动，“你在耍我？”
他原以为这女子是好心关心他，没想到竟是借机羞辱他，讽刺他有病，是牲口！是可忍孰不可忍！“痛……”顾芝芝下颌被他手指捏住，微微发痛，手中的汤差点倒洒，她也怒了，无奈下巴还钳制在他手里，说话也变得有些含糊不清：“唔，你松手！”
她急急摆脱掉陆锦承的手，退离他几步开外，怒瞪他，“你这人不止有病，还病得不轻吧？谁有那闲工夫耍你，你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你这种饭来张口的人，懂煮饭么，谁规定那黄茎片只能用来入药了，它放进鱼汤里能去腥增鲜，还有你口中的野草，名字叫香葱，能增添色香味，用来喂猪简直暴殄天物，人能吃，能吃！哪来的破规定说一样东西只能用在一种用途上？人参是不是药？人参汤你没听说过吗？你这张嘴除了用来叭叭叭以外，不是还是能用吃饭吗？”
顾芝芝实在气急了，忍不住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顿，边骂还得边跟他解释清楚，不然万一这男人又玻璃心，觉得她在挑衅他的忍耐限度，他一颗石子就能要了她的命！顾芝芝口干舌燥，端起碗吹了吹凉，喝了几口汤润喉，继续骂道：“再说了，我和你吃的不是同一个盆里的汤？我羞辱你，那不是间接也羞辱了我自己？我有病啊我羞辱我自己？用你那破脑瓜子想一想，可好？”
骂累了，顾芝芝找了张凳子坐着，一口接一口，伴着汤里的粉丝和什锦菜，很快一碗鲫鱼汤就下了肚，又转身再盛一碗，吃饱喝足，直接抱起背篓出了门，没再去看陆锦承一眼。想想真是憋气，碰见这个男人，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陆锦承听了她一通骂，瞠目结舌，起初愤怒不已，但听清了她口中的话后，怒意便消减了许多，眼睁睁看顾芝芝当着自己的面吃了两大碗鱼汤，直到她头也不回出了门，他身体才缓缓动了动，复杂地看着手中的碗。腹部又传出了一阵咕噜噜的响动，陆锦承暗暗咽了咽口水，慢慢端起了碗，放在唇边抿了一口。鱼汤入口，他冰冷的双眸顿时放出光来。好喝！鲜、甜、香、美！太好喝了！他表情复杂，耳根渐渐热了，也许，真是他太敏感多疑，错怪她了。以往他喝过的鱼汤，就算味道再好，也难免有一股子浓浓的鱼类特有的腥，因此他向来不太爱吃鱼，但顾芝芝做的鱼汤，确实如她所说，几乎尝不到什么腥味，反而又鲜甜又滚热，重新刷新了他对鱼类的好感值。想清楚后，陆锦承心里升起几分内疚，迅速将一碗鲫鱼粉丝汤吃完，摸了摸肚子，还有些意犹未尽，想再去盛一碗时，发现瓷盆已经空空如也。这时，他有些懊恼，早知道就不和她争吵，就能多吃半碗鱼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