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新衣裳旧衣赏,宝臻压根就不在意啦!她现在也是有貂的人了!并且是合法拥有!这一件轻薄保暖的皮坎肩才是她的最爱!简直将她从头发丝温暖到脚后跟!连周围的空气都透着温暖!宝臻问李妈妈:“您过来是有什么事?”
李妈妈道:“过来看看你。对了二公子呢?到了吃饭的点了。”
宝臻扭头又往窗户那里看了一眼,挽着李妈妈的手进了屋,屋门开着,不过进门正对的是山水屏风,所以也挡住了一些外头的寒风,再往西间看,许默正坐在书桌前写字,左手里头的书都没放下。这个样子,李妈妈也不敢打扰了。在许家,最要紧的事便是二公子读书了,为了这个,许老爷的生意都能耽搁,可见家里对读书这件事的重视。果然李妈妈回去一说,许老爷也没说什么,王氏则吩咐把饭菜捡出一份来给二公子院子里送去,并且捡那些炸肉炸鱼或者丸子之类的,这个都好热,什么时候饿了,往炉子上一热就好了。李妈妈亲自收拾了提盒,又想起宝臻的包袱来,干脆一并找到,委托松木过来给那边提了过去。松木来了之后跟宝臻嘀咕:“脱不了还是来这边,你看你干啥还一回来就跟太太走了?”
宝臻啐他:“呸,这件事是我说了算的吗?”
松木:“也是。”
又十分老成的道:“主子们有时候也是一会儿一个想法。”
宝臻心有戚戚,点头:“你说的太对了。”
许默发誓他不是故意来偷听这俩说话的,他就是饿了。许二公子在门口站了一站,返回去继续读书去了。宝臻偷偷使劲使眼色给松木:“他进去了吗?”
她刚才背对着门口,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松木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她又不是头一天认识他,立马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可是太紧张以至于叫她忘了求生,只能凭借本能装死。松木咽了口口水:“进去了,宝臻姐那我先走了哈,我还得去大厨房呢。”
说完没等宝臻挽留就转身一溜烟的跑了。宝臻能怎么办?把松木提来的东西都提到小灶房去,挑着肉跟菜干脆烩在一起,不一会儿这菜的香味就出来了,看着不好看,但闻着香,吃起来那就更香了。许默在屋里能听见菜放进热油锅里头的声音,能听到她翻炒的声音,加了热水在锅里沸腾的声音,还能听到她哼唱小调的声音,这烟火气浓郁的声音很快就将他心中的闷气给冲散了,今儿是正月初一,本来也不应该生气。于是他在宝臻过来请他去吃饭的时候也没有继续拿乔,两个人对坐着吃了饭,宝臻再把碗筷都收拾到提盒里,这个还要送到大厨房去,不过不用她去,等松木回来自会提过去。晚饭过后,许默继续看书,他一句话不说,宝臻也不敢招惹他,老老实实的蹲在灶房里头,算计着明日一天的饭菜安排。不多久,松木也回来了,两个人又坐着一起说今日的见闻,不过多是松木说,宝臻听着。宝臻呢,又没出门,只好把许诚今日关于压岁钱的时候说了一遍。松木道:“其实不怪大公子那么想,换了我,我也觉得老爷太太偏心啊,凭什么给大公子的就鼓鼓囊囊用心准备,给二公子的就那么敷衍?”
许默坐在屋里,听见松木回来跟宝臻嘀咕的声音,也是奇怪,她一个人在外头,不管干什么,他都毫不为之所动,可她一旦跟旁人谈话,他的耳朵总是不由自主的竖起来。然后他一出来,就听到松木的话,然后她就说话了:“你是不是傻?二公子是在乎这个的人吗?”
松木傻眼:“啊?”
宝臻理所当然的道:“哪怕给二公子的红封里塞一块小石头他也不在意。”
许默的眉头就慢慢的挑了起来,他没发现自己的唇角也勾了起来。松木不服:“我不信,再说,虽然二公子跟大公子好,可这种偏心也伤人啊。”
宝臻很怜悯的看他:“你呀,世界观太狭窄啦。”
松木:“啥?世界观是什么?”
宝臻抿唇,沉默半天,松木跟许默都不由的屏住呼吸,想着她又要出什么惊世之言呢,谁知她来了一句:“我也解释不清。”
松木看她的目光跟看一只呆瓜无疑,“我这么说吧,我娘给我哥娶媳妇花了十两银子,那我要是娶媳妇,花的多了,我哥吃醋,花的少了,我肯定心里也有想法啊。”
他这么说,宝臻就找到反驳的点了:“所以这就是世界观啊。你在乎,所以你有想法。二公子不在乎,所以他没有想法。所谓内魔不生,外魔不起。”
好一个内魔不生外魔不起,可——许默心中一动,没等他出声打断,松木就咋舌:“你把二公子说的也太好了叭!感觉跟圣人似的。”
宝臻道:“我什么时候说他像圣人啦?我还没说完呢。”
“那你是什么意思?”
松木问。许默也想知道。宝臻道:“我的意思,嗯,这么比方吧,二公子心里住了一个大魔头,然后他就看不上这些小魔小怪了,旁人说什么,他其实并无所谓。”
松木咋舌:“宝臻姐,你胆子真大。”
宝臻白他一眼:“那是。要是不大,早就被二公子吓死了。”
许默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吓她了,就留着她的小命,等着看她以后还会不会出什么惊世之言吧。松木打着哈欠去睡,宝臻也端了炭盆进屋,将被子烘了烘,弄得暖和又蓬松,打算睡了,才去催了许默一句:“二公子,很晚了,睡吧。”
许默没有作声,低头又翻了一页书。她便不再说了,像完成作业一样,伸手捂着嘴打着哈欠去睡了。长得好,还努力,这样的人实在是离得她太远啦,她连靠近,都觉得那学神的金光刺人眼呢。书房的灯亮了半宿,等熄灭的时候,许默去看她,就见她抱着被子翻了个身,睡得吧唧嘴。他有点暴力的给她扯了被子重新盖好,坐在她的床边一动不动的待了一刻钟,直到她翻身过来,伸手搭到他的腰上,他才忍无可忍,拍开之后起身回自己屋里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