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猪脑。用这样的词形容薄祈深，整个安城也就只有她了，倒是很新鲜。唐北辰有些想笑，瞧见薄祈深眼底浓到化不开的阴沉后，就更加想笑了，但最后到底是没笑。这个时刻他若是笑了，薄祈深不介意，怀里这个怕是不会饶了自己。擦肩而过。唐北辰抱着盛新蕾停下脚步，“我已经吩咐人出去找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谢谢。”

错身的时间，薄祈深已经朝车库走了过去。“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回去。”

盛新蕾冷声说道。“路很滑，还是我抱你吧。”

“人都走远了，有什么好抱的。”

唐北辰，“……”有些莫名的恼意，但还是放下了怀里的女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盛新蕾垂下眼睫，一片雪花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眨眨眼又落下，女孩的声音有些清冷，“薄祈深在安城都找不到的人，换了你就能找到了吗？”

“盛新蕾……”她忽然看着他，“月儿应该不在安城了。”

唐北辰怔住，然后恍然，动用了这么多人大费周章都找不到的话，也只有这么一个可能性了。“唐北辰，你找找关系，查一下高速的监控，看看有没有蓝家车牌的车子出去。”

唐北辰叹口气，“雪这么大，昨天夜里高速应该就封了。”

“那……那就去查查出城的监控。”

她的心也乱了。“好，我马上去。”

男人伸手将她羽绒服的帽子盖在她的头顶，“雪这么大，你别乱跑了。”

“嗯，我知道了。”

唐北辰转身离去。盛新蕾动了动唇瓣，想说一句开车小心点，却怎么都没说出来。……因为积雪，路上发生了连环追尾事故，左易的车子就这么被困在了出城的路上。大雪还在下着，车窗的玻璃上很快就落下了一层，雨刮器轻轻刮去，没多久又覆上，周而复始。蓝明月盯着雨刮器重复的动作，眼睛里空洞而迷茫，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大小姐，你冷不冷？”

“车子里有空调，不冷。”

“那你饿了吗？”

明月侧过头看他，“车里有吃的？”

她没吃早餐，昨晚又被薄祈深折腾了一夜，这会儿的确饥肠辘辘了。打开储物格，左易从里面翻出一盒巧克力递给她，“只有这个，你先吃点吧，等交通恢复了，我先找地方带你去吃东西。”

“嗯。”

她接过巧克力，拆着包装，“我记得你从来不吃这些东西的，怎么想到车里备这个？”

左易顿了几秒，“是……二小姐上次落在车里的。”

他随手就扔进了储物格里。“喔。”

她没有任何反应，咬了一口巧克力，满嘴都是甜腻，也就是蓝清霭这种小女孩，不然谁会随身带巧克力。“大小姐，你跟他吵架了吗？”

左易犹豫着问出这句。“嗯。”

她啃着巧克力，嘴巴麻麻的，嘴唇破皮，动作大点都疼，她是这么怕疼的人。瞧出她不想谈这件事，左易没有再问下去，伸手打开了广播。刚好是在播一段相声，怕她觉得无聊，伸手就想换掉。“别换了，心情不好，听着解个闷。”

她出声阻止。“好。”

挺有意思的相声，能让人听进去的那种，也瞒搞笑的。不知道是不是吃了巧克力，这会儿心里倒是没有那么难受了，调整了座椅，她躺了下去，睡着之前说，“我睡会儿，路通了就叫醒我。”

“睡吧。”

蓝明月闭上了眼睛，很快就睡着了，不过却是噩梦连连。短短一个小时，她一直都陷在噩梦里，后背起了冷汗，然后惊醒。微微喘着，抽了纸巾擦掉头上的汗水，明月坐起来就看见靠在车头上抽烟的男人。侧脸坚毅，背影可靠，无论什么样的困境，似乎只要左易在，她就觉得还有希望。就像现在，至少她不想见谁，就可以不见。这段婚姻，开始就很草率，走到今天已经算是意外的收获了，唯一的变数……她真的喜欢上了薄祈深。她喜欢他，可他呢，也喜欢她吗？不知道。但是此刻再谈这些似乎没什么意义了。对明月来说，喜欢一个人不算什么，她曾经喜欢过很多人，但是喜欢并不代表，他们就有权利来伤害她。在这世上，她最爱的始终是自己，忽略自己去喜欢一个男人，这样的事永远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所以，她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他这样待她……心累。婚姻似乎已经回到了最开始的状态，无关情爱，纯粹的只是交易，或者说，在她这里已经回去了。离婚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刚刚才举行婚礼，薄家丢不起这个人，她收了他一个亿的身家，谈离婚的话，似乎也不厚到。既然如此，让婚姻回到最开始的状态，便是最好的结果。好在，她是个能及时抽身的人。暗恋的学长也好，唐北辰也好，亦或是薄祈深，本质上，他们没有任何区别。雪似乎停了。左易吹散了身上的烟气才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同她说，“路好像通了。”

她点点头，也系好了安全带，“找个酒店，我没有身份证，就不要管档次了。”

明月现在想好好洗个澡。“好。”

简短的回答。车子发动，被困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再次踏上路程。其实没有目的地，她就是让他往前开，不想待在安城，去哪儿都行。最近的乡镇，左易用自己的身份证开了间房，好说歹说，最后还是给了老板钱，才答应让蓝明月不用登记身份证。住惯了别墅，出门就是总统套房，这样一间小小的房间，显得无比廉价和简陋。“抱歉，这已经是这里最好的旅店了。”

左易的愧疚写在了脸上。“没事。”

她环顾了眼小小的卧室，虽然简陋，但还算是干净整洁，反正也没打算长住，凑合一晚尚可。“左易……”“大小姐。”

“那个……我没有换洗的衣服，你出去帮我随便买点吧。”

“好。”

腿疼的厉害，左易刚一出门，她就软瘫在了床上，不止是腿，全身几乎就没有不疼的地方。娇养着长大的人，被那样粗暴的对待，身上的肌肤几乎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而她并不想叫左易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