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朝银奕看去,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而我这一笑,刚好让这让人窒息的气氛扫除。银奕的左眼被人打一拳,乌黑了一大片,让他的俊朗儒雅不复存在,嘴角似乎也被打了,微微肿,虽然他很努力地修饰,但那样子实在不敢恭维,怪不得一大早就在这里冷嘲热讽,愤懑不平,估计昨晚回到寝室将这两个男人骂到天亮了。“皇上好相貌。”
我调侃地说,看来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他刚才说我脖子的吻痕之时,那声音是多么的响亮。“拜两皇所赐。”
银奕的声音不无恨意。“自己技不如人,怨不了人。”
两道极为讽刺的声音竟同时响起,竟是如此默契。但濯傲与师兄并没有因为心有灵犀而互相赏识,反而是各自冷哼了一声。昨晚不是濯傲、银奕联手攻击大师兄吗?怎么听刚才的语气,银奕被两个人同时打了?看来昨晚是大混战,有点后悔没有看完就走了,三皇打架估计比那些歌女舞姬好看多了。现在他们的注意力不在我的脖子上,我也慢慢忘记了,朝师兄和濯傲看了一眼,师兄的脸色较平常苍白了些许,但那俊朗的脸依然没有任何损伤,只是衣服包裹下的身体有没有受重创就不知道了。濯傲,我只是匆匆瞥了一眼,没有什么异样,只是那张脸比往常更为沉郁,脸上淡淡的笑却让人觉得透骨得冷。只是很久后我才知道当晚的情况,当晚刚开始的确是濯傲与银奕联手攻击大师兄,在他们的联手攻击下,师兄吃了不少苦头,胸口硬生生挨了濯傲好几掌,所以脸色才那么苍白。但由于师兄一拳擂中了银奕的嘴角,让这个想在星日节好好显摆自己容貌的男子心生畏怯,所以很没有骨气地退了出来,在一旁悠闲地观战。银奕一退出来,战况逆转,虽然濯傲的武功很高,但师兄的还是略胜一筹,结果师兄受了濯傲多少掌,师兄原封不动地送回给他,只是劲道更为强劲,某人今天不说话,是因为说话扯得胸口痛。打得差不多,银奕过来劝住,两人也都伤得差不多,所以也都停了下来,但没想到濯傲突然走到银奕身旁,二话没说,猛地一拳打在他的左眼之上,然后扬长而去,大师兄也装作没看见,几个纵身就消失在夜幕中,剩下银奕一个人在那里愤恨地咆哮。即使在银奕的地头,即使知道银奕在星日节最紧张他那张脸,他还是一拳打下去,可见他恨这个男人到了什么程度。只是我那时并不知道,要不就不会忍得住笑了,好在师兄对银奕的出手也算不得太重,毕竟他俩还有点亲戚关系,银奕怎么说还是丫头的哥哥,这辈分可是比他高。“李旁,你下去对城中百姓说,因为今日四皇出巡,朕必须确保他们的安全,并且其他三皇并不喜欢热闹,不喜欢百姓围观,所以今日出巡只能远观,不得靠近。”
明明是这个男人自己那张脸见不得人,但现在却硬是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还敢当着我们的面说得冠冕堂皇,这男人脸皮真是厚得离谱。“本皇倒不怕热闹。”
师兄风轻云淡地说“本皇这张脸也不怕人瞧。”
濯傲冷哼一声,那脸无不写着无耻两个字。“如果想安静,本皇也就不来了。”
我笑逐颜开地说,就看不惯他拿我们做借口,弄得我们一点都不亲善。“李旁,你还不赶紧去,三皇虽然是这样一说,但只是客套话,心里可不是这样想,这点朕还不清楚吗?”
“无耻——”濯傲忍不住低声咒骂,但师兄倒沉得住气,脸上漾着让女人着迷的笑。“卫皇骂谁无耻呢?”
看着李旁迅速离去,银奕满脸笑容,似乎真的不知别人骂他一般,但那乌黑的脸配他这高雅无比的笑容实在不搭调。“本皇骂该骂的人。”
濯傲一反脸上的沉郁,笑得魅惑人心,此刻银奕的修养却极好,没有丝毫发怒的迹象。到了宫门,外面停靠着一辆豪华的马车,马车上满是金色的稻穗,金光灿灿,走近一看,是用金色的纸包起来的,马车很长很宽,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好看的马车。虽然离得远远的,但百姓热情未减,呼声不断,不停地向前挤涌,得靠侍卫维持秩序,每一个金穗扔过去就一阵哄抢。这一切我都觉得很新鲜,心情也雀跃。但可惜因为某人的脸,所以匆匆结束,本来还有很多相关的行程都被临时取消了,让我觉得索然无味。晚上参加晚宴,只有四皇,各自的随从都在远处。四人说着客套话,宾主似乎很融洽。“卫皇短短时间崛起,并且国力逐渐强盛,实在让本皇佩服。”
银奕一边倒酒一边说。“败兵之将何以言勇?灭国之王何以说强?皇上的赞誉,让本皇汗颜。”
濯傲眸子清冷,自顾喝酒,今夜他未曾看我一眼。“兵败灭国卫皇可恨?”
我想不到银奕竟然如此直白地去问,师兄依然高雅无比地喝着酒,似乎说得与他无关。“自己技不如人,不恨。”
他不恨才怪呢。“我军将领楚冰率大军临阵倒戈,本皇背弃信义,你恨不恨?”
说起这样的大事,两人竟像闲话家常一样随意,而事不关己,我干脆闭嘴喝酒,何况师兄这个当事人也没说一句话。“你有权选择一个更强大的结盟伙伴,我佩服你有眼光,有何可恨?”
不恨才怪,他都恨不得将他碎尸成段了,这男人说谎眼都不眨一下真厉害。“卫皇,真是能忍人所不能忍,佩服、佩服。”
银奕的声音满是嘲讽。“今日就是四个人,大家都打开天窗说亮话,今日不是针对濯王,而是不想被冤枉,日后被人当仇人般攻击,当初我的确与你结盟,准备共同抵抗濯王的攻城,濯王也别怪我,因为我并没有与你相识。”
“但我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将军楚冰是他的人,处心积虑地隐藏在我身边十几年,楚冰假传圣旨,消息传来,朕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朕也如吞了一只死苍蝇,十分难受。”
“所以卫皇你也不用一脸仇恨地看着我,我也只不过被利用罢了,你要剥皮脱骨的人也不是我,日后你们有什么新仇旧恨,不要殃及池鱼。”
“皇上你何必如此担忧,我现在是亦天傲,以往的一切都已如过往云烟,我无心争霸天下,我守着我卫国一辈子就是,从未生报复之心,如果皇上以为我记恨你而寝食难安,那就大可不必。”
濯傲无比真诚地说,他不想复仇才怪,如果不是太了解他,我真的会被他这句话蒙骗。“我能保住父皇的江山,此生已无所求,并没有争雄之心。”
师兄也快速来表态,其实一个比一个会说谎。“我一介女流,没有这个实力,也没有这个雄心去与三皇争一长短,三皇——”就在这时,我看见一个公公匆匆而来,额头有汗,双脚发颤,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李公公,如此匆忙,有何事情?”
李公公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有什么就说,我银魄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别给三皇笑话了。”
“皇上,乐妃趁今日星日节,守卫放松警惕,打伤了看守的宫人出宫了。”
“怎么不一早禀告?”
银奕霍地一声站了起来,身下的人噤若寒蝉。“皇上——”“有话就直说。”
不是傻子都知道银奕现在已经发怒。“今早,御医诊出乐妃怀了龙脉,已经有了两个月,没来得及告诉皇上。”
“什么?这该死的女人,怀了朕的孩儿还敢逃?”
银奕那已经很黑的脸此刻更是黑得不成样子,不顾仪态,匆忙离去,剩我们三人面面相觑,他这主人做得也太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