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种眼神,现在他已经不是我初遇之时那个冰冷少年,如今他也有了喜怒哀乐,有了七情六欲。他闭上眼睛,静静吹着风,舒展双臂,一副很惬意的样子。“回去吧,小色鬼想你了,我都被他烦死了。”
话虽然如此说,但我从他的话听不到丝毫埋怨,相反是浓浓的宠溺与疼爱,他很疼我的小连藕。我坐了起来,拿起他长满厚茧满是伤的手。“我会回去,但我要先去将楚冰救出来,并且我答应了濯傲,这次绝对不骗他,我不能再失信于他,如果我回濯国,他真的会杀了楚冰的,你将她安置在哪里?我想找到她弄清楚一些事情,这很重要。”
临别前濯傲那抹眼神触动了我,那是对人几乎失去所有信任的眼神,绝望而悲凉,我不能再失信于他。“如果人带到,他不放楚冰怎么办?”
“我背叛过他,我骗了他无数次,如果他这次出尔反尔,我也认了,但是我还欠他的债,这样我也心安了,并且我不能让楚冰出事,楚冰留在卫国的时间越长,就越危险。”
“我派人将你秘密送回濯国,我将人送到卫国换楚将军回来。”
他淡淡地说。“不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濯傲发现我回濯国,他一定以为我又骗了他,我不能冒这个险,我不能让楚冰有事,如果他有什么不测,即使我能与银狼一家团聚,我也不会开心。”
冷佚没有再出声,我知道他是应允了。“痛吗?”
他用手指了指我喉咙,眼里的疼痛让我的心一颤,竟然不敢对上他的眸子,其实我害怕他这样看我的眼神,火热而不加掩饰。我摇了摇头。“回到濯国,一定可以治好的。”
濯国领土已经在眼前,但为了救楚冰,为了履行我对濯傲的诺言,我们选择了背地而驰,踏入了它的邻国银魄。我生于此,长于此,其实我对银魄的熟悉程度远远超过濯国,一直以来,我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但因为无量山在银魄境内,我一直当自己银魄的人,与楚冰带兵抵抗外敌之时,满腔热血,因为我当这个国家就是我的国家。如今一进入银魄,那种熟悉而亲切的感觉迎面而来,也许楚冰在这片土地的时候太长,当军中将士征战多年,以致他做出伤害银魄与将士的事之后,才会像如今这样痛苦。他独坐山岗,仰望苍穹,泪滑落脸颊的那个晚上是那样的清晰而让人心疼。路过银魄皇城的时候,我想起了楚乐,她临别之时千叮万嘱,要让我见银奕一面。冷佚不愿意,他不想节外生枝,当初我也是如此,我知道若这样做,与出卖濯傲也没有什么区别。但楚乐是楚冰和银狼的妹妹,楚冰是极疼他这个妹妹的,银狼自小受楚家之恩,他与楚乐也算是一起长大,虽他不娶她,那是当她是妹妹,情分自是不浅的,若知道她与她的孩儿困于卫国而不说,他们都是会怨我的。楚乐是聪明之人,当日也看出了我的犹豫,所以她说她会在信函中将所有责任都推给太后那个恶毒的女人,说是她派人捉她们母子的,说濯傲虽不会忤逆他母后放他们,但这段日子,对他们母子颇为照顾,并没有难为她们,没有他护着,她们母子已经遭了卫荷这个女人的毒手。“你就帮我把这封信交给银奕吧,我是死是活无所谓,但我的孩儿,我想他好好活下去,我把事情都推给了卫荷这女人,若银奕对我还有一丝情意,他不会放过卫荷这蛇蝎女子的,折损银奕你人手替你报仇,总好过折损你夫君的人手是不是?”
“你放心,我在信中说了濯傲的好话,得知是他护过我们母子,银奕不会对付他的,但我又不能将濯傲说得太好,要不银奕那小肚鸡肠的人,说不定又嫉恨上濯傲了。”
这些年总是面临着两难的抉择,再三权衡,我还是打算找银奕,我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但冷佚却怕刚出狼窝又进虎穴。我身上有着楚乐写给他的一封书信和楚乐身上的信物,假手于人我始终是不放心,我将楚乐的信物交给守门之人,说皇上看了此物一定会见我们。如果他们怠慢了必然被杀头,守门之人看那信物价值不菲,掂量了一番,还是一级一级往上去禀告了。人与人的缘分有时真的很奇怪,我没想到这次不但见到了银奕,还见到了他的父皇,那个在皇宫月下吹.箫,两度相见都只看见他背影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