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曙光照射在这片土地的时候,满是刺目的红和颓然倒在血泊中的尸体。他们大多数死相恐怖,不是被乱石砸死,就是被乱箭穿胸,甚至有一些是被自己人的战马践踏而亡,看着那遍野的尸体,看着城墙上面倒塌的军旗,横七竖八的尸体,听到他们断手断脚后绝望悲鸣,我觉得悲哀,胸口很堵。明明是两兄弟,明明是不应该发生的战争,不应该死去的人。就因为两个蒙在鼓里的人儿无可避免。破城而入,翼宇已经逃了,只有一些伤残疾病的士兵睁开畏惧的目光看着我们,攻城的时候只想着攻进来,攻进来看到四处寂静无一个人影。这种感觉更让人觉得不安,似乎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有无数只眼睛看着我们,丝毫没有胜利那种豪情,反而多了忐忑与不安。与楚冰会合之时,他一身战袍已经被鲜血染红,俊朗的脸也溅着丝丝血迹,目光相触之时,只是冲我微微一笑,在这个料峭的早上,如一股暖流在心里轻轻地流淌。父皇与娘已经回去接银狼的娘,如今已经破城,再留她在驻地我不放心,我没有交将士乘胜追击,而是原地休息半天,因为我从他们身上看到了疲惫,洗去一身血污的楚冰一身清爽地出现在我面前,两人同坐在高高的城墙之上,他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我看着将士挖坑掩埋死去的士兵。战争总是残酷,但有时不得不打,因为人的欲望总是无止境,但这场战争真的不该打,这些人真的不应该死。“我以为我这辈子不会再上战场。”
楚冰的声音缓缓的,在风中变得缥缈。“我也以为我不会再上战场杀敌。”
我轻轻长叹,这天总不从人愿。“不管是上战场还是隐居山野,只要你活着,只要你开心就好了,如果我和银狼不幸死在这里,帮我照顾小莲藕。”
“你想他过得好点,最好活着,我是不会帮别人养儿子。”
他看着天空的目光变得深邃,一阵风吹来,扑鼻的是血的腥味,让我无法再呆下去,虽然这些年都在血雨腥风中度过,但还是抗拒这种味道。休息了一个上午,我们就开始往皇城里出发,昔日热闹繁华的都城此时变得一片死寂,宽大的青石地板此刻显得那样的空旷,难得抓了几个百姓,但却一问三不知,眼神满是惊恐,想根据地下的马蹄来辨认翼宇逃离的方向,却发现每一条路都有他们的足迹。越往里走,那种危险的压迫感就越为强烈,明明是胜利破城,但却感觉一步步掉进他们一早挖好的陷阱一般,整个城如一座死城,看不见百姓,看不见士兵,街道干净而清爽,但一切总是透着诡异。楚冰的眸子变得犀利,不停地扫射着四周的环境,父皇骑着马缓慢守护在马车旁,因为马车里面除了有银狼的娘还有他心爱的女人,我每次看到父皇宠溺而深情地看着娘总会想起银狼,因为他的目光也深情如许。碰不到百姓,只能再次将城墙之上刮来的士兵严刑拷打,最后逼问出银狼他们的大军被困在皇宫外的空旷之地,虽然知道这个士兵的话也未必可信,但心中有了目标就想快马加鞭朝那里进发。卫国的都城是一个山城,有树的葱郁也有街道的繁华,这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但此时却是那样荒凉冷寂,如一座死城,发着霉气,清早阴冷的风吹来,我总是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但我们还没有去皇宫,就在半途遭遇了袭击,这些袭击都是小规模,但却十分致命。有时在高处朝我们的营帐射火箭,有时在我们睡梦中投放毒烟。每天我们的巡夜士兵都有一些离奇死去,离皇宫越来越近,我们越显得战战兢兢,走得步步惊心,整个军队都笼罩在死亡的阴影当中,这比痛痛快快与我们打一仗更让人恐惧。“白天休息,夜晚全速前进。”
因为大家的精神绷得紧紧,加上连日赶路,人人脸上都有疲色,这样的战斗力肯定下降,此时我感觉走进了一个泥潭里面,回头不能前路明明不远却感觉路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