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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天下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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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过后,寒假开始了,齐婧萌和父亲从哈尔滨看完冰灯回来后,在得到父亲的允许后,她联系苏东阳和胖子来为她补习高一的理科知识。

苏东阳和胖子一起坐进奥迪汽车时,两个人连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胖子还好一些,苏东阳是第一次坐在这么豪华的轿车里。

胖子对苏东阳小声嘀咕,“你说,这小眼镜家里是干什么的,派这么好的车来接我们。”

“不知道,她爸不会是司机吧?”

苏东阳玩笑道。

两个人小声的开着玩笑,才没有初次见到陌生长辈的紧张感。坐在司机位置的男人并不年轻,后来,当他们接触几次之后,他们才知道,那位大叔,真的只是司机。

对于苏东阳而言,他的家世没什么可炫耀的,他的父亲是一间工厂的车间主任,母亲,是工厂的办公室主任,虽然不是什么大领导,但也算当时的中等家庭,他高一的时候,父母的厂里分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他也是高一开始有了自己的小天地。他对篮球,除了天赋,剩下的全是汗水的浇灌,他是个认真的男孩,这正因为父母对他的教育,不过他天生一张吸引人的脸,所以他比其他人,更容易接近成功,但他从不知道究竟什么叫成功。

当他第一次走进齐婧萌的家,他想,齐婧萌的父母应该是成功的吧。富丽堂皇,这四个字足以概括齐婧萌的家,在他当时的字典里,他只能找出这四个字,那客厅的吊灯,璀璨如珍宝,他第一次在现实里看到房子里面有楼梯,他才知道,那是别墅,偏听有一架三角钢琴,他第一次看到墙壁上不是白色涂料,而是不同的花纹壁纸组成的,屋子里总传来一阵阵的自然味道,后来他才知道,那是紫檀木的香气。三米多长的真皮沙发,他虽然坐上去,却不敢坐的太放肆。

齐婧萌和一个中年女人一人捧着一盘子点心和水果来到客厅,中年女人走开后,齐婧萌开口,“这些是父亲托人送回来的新鲜水果,点心是张姨起早做的,你们尝尝。”

说完,她把切好的橙子递给苏东阳。

胖子拿起一块曲奇饼干,放进嘴里,入口即化,胖子似乎尝到了什么人间美味一样,“小眼镜,你家也太漂亮了。东西也好吃,这饼干叫什么,回头把做法给我记下来,我回家让我妈给我做。”

“这个是曲奇,我都会做,一会我把配料给你写出来,你自己都能做。”

苏东阳没吃东西,一改往日的嚣张气,自嘲道,“你家一个客厅,比我家都大,而且,还这么漂亮,真是不一样。”

“我父亲是盖房子的,那些开发商给不出钱,就拿房子抵债,所以我才自己住。”

齐婧萌语气平和。

那两个未经世事的男孩感受到了一股亲切,她还是她,没有因家世而高傲,看上去与世无争,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那骄纵的结果,是怎样的惨烈,她不想再回忆,此刻的平静,在多少个夜晚的挣扎,和梦想破碎后的重建,为曾经那个无知的自己,齐婧萌付出了太大的代价了。或许,这就是苏东阳在学校里看到她眼神中的一丝微变吧。

苏东阳和胖子吃饱喝足后,将自己的法宝一一拿出来,分享给齐婧萌。

书房里,苏东阳坐在齐婧萌的对面位置,双手拄着下巴听着胖子讲述着他在高一时所记录的重点,同时,也目不转睛的盯着齐婧萌。她认真的在字里行间中游走,不时的会抬起头将问题抛向胖子,她认真的时候真好看。苏东阳依旧炙热的目光,没有影响到齐婧萌的专心。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胖子讲的口干舌燥,下楼取水。

齐婧萌悄悄的看了一眼苏东阳,问道,“你不喝水?”

“我不渴,看你就饱了。”

苏东阳一脸顽皮的坏笑。

齐婧萌歪着脑袋,看苏东阳,“从我上学的第一天,你就这样看我,有那么好看吗?”

“好看,要是摘下眼镜就更好看了。不信你摘一下试试。”

“不给看。”

齐婧萌指了指苏东阳的脑袋,“你是来教我高一物理的,不是来看我的,一会你要是讲不明白,下次就不叫你来了,只邀请胖子。”

“嗯哼,你们两个真像小情侣,我怎么觉得我在这碍事呢。”

胖子左手拿着一个玻璃壶,右手拿着水杯走进书房。

“谁跟她是情侣,我是来学习的。”

苏东阳义正言辞的说着,表情也十分正经,可是却看得其他两个人大笑起来。

三个人在书房里开心的笑着,认真的学着,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临走时,齐婧萌还让张姨给他们准备了吃的带走。齐婧萌分好点心,递给他们,“我会在这几天尽快消化笔记内容,然后有不懂的,等你们下次来的时候问你们。还有,你们要不要把寒假作业一起带来,这样,我有不懂的可以当时就问你们。”

“看来,你这是逼着我们也和你一样认真学习了。”

苏东阳笑道。

胖子也跟着笑,“又吃又拿的,这不把你教明白,也不好意思啊。”

“那就一言为定了,今天谢谢二位。下周见。”

苏东阳确实想尽快回家,他想赶快捡起来高一的那些课本,还有从新翻阅刚刚学完的理科知识,他希望她所有不懂的问题,他都可以为她解答。

年少时,哪个男生不想让自己青睐的女生认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哪怕那个女生是公主,他即便做不了王子,也希望做公主身旁的守卫。

因为胖子家比较远,所以苏东阳先下车。当奥迪轿车停在胖子家附近时,司机从车里出来,给胖子开车门。刚刚去超市准备回家的田月夕看到了这一幕,“原来这个胖子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真看不出来。”

田月夕喃喃道。女生的情商,总是比男生的发育早一些,特别是收到家庭熏陶过的田月夕,作为一个暴发户的孩子,她不知道钱是怎么来的,但是她会想尽办法把钱统统花光,所以,她不清楚赚钱的意义,更不知道也不理解胖子一直说的时间概念,她就认为,钱,很重要,花钱更重要,找个有钱的男朋友更更重要。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蹦一跳的往家走。那一路,她哼着歌,脸上挂着幸福的笑。

那一年的寒假过得特别快,距离开学还有一周,苏东阳和胖子最后一次来齐婧萌家给她补习,她如果不是天才,就是比其他人多用功几十倍,那整整一年的理科知识,在这短短的一个寒假里,她几乎全部记下,多亏了胖子和苏东阳的爱心笔记,和细心指导,当然,他们两个也是受益良多的。虽然苏东阳有些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感觉,却也在后期的努力补齐了,他总是不想让齐婧萌小看了,哪怕是一个问题,在简单,他都不能有错。

在三个人同一时间做完最后一张卷纸后,胖子负责判卷纸,苏东阳少有的含蓄,弱弱的问,“小眼镜,你明天有空吗,之前你说很喜欢王菲,她演的电影,‘天下无双’你要不要去看?”

齐婧萌有些为难的抿嘴,皱眉道,“明天恐怕不行,接下来的几天父亲对我有其他的安排,是寒假前就定好的。”

她看到苏东阳失望的脸,又微笑道,“不如这样吧,等光碟出来了,我让父亲买回来,我再邀请你们来我家一起看?”

“好吧。”

苏东阳低下头,没有在说话。

“小眼镜,你就比东阳多错了两道题,厉害啊。”

胖子抬头惊奇的夸赞。

齐婧萌的喜悦快要溢出来似的,连忙拿过卷纸,“太棒了,”她抿嘴,拍了拍苏东阳,“当初答应你的,有效果,就摘眼镜,你要不要看。”

“不看白不看。”

苏东阳嘟起嘴那炙热的眼神像是死灰复燃一般。

一副黑框眼镜究竟能遮住怎样的一双眼睛呢?一副眼镜的距离,就好像古时候的美人带上了面纱,若隐若现的时候,总有几分遐想,然而人,总是会停留在那遐想中,毕竟想象是最美好的记忆。

她是个五官精致的女孩,鹅蛋脸,一双圆润清澈的大眼睛,像是嵌在戒指上的钻石,璀璨夺目,她的白,虽然令人有一种冰冷的感觉,却因这一双清澈的眼睛,而变得有了光泽。她没有杨春晓那种娇艳,却胜过娇艳,她是一缕春风,暖了刚刚过去的一整个冬天。那一刻,有一颗名叫爱情的萌芽在苏东阳心里种下了,或许他就是肤浅到极致的男生,就因为看到了她美丽的地方,他开始将那炙热熄灭,变成一缕清晨的阳光,他怕烫伤她,又怕不够温暖她。

胖子夸张的大嘴,逗笑了齐婧萌,她像是女巫变成了精灵,看到呆若木鸡的两个傻瓜,她迅速的戴上了那写着诅咒的黑框眼镜,接着一本正经的说道,“展示完毕,请诸位发表感言。”

苏东阳顽皮的笑着说,“傻。”

齐婧萌似乎完全配合他一般表情凝固,她以为,那黑框眼镜下的眼睛并不像苏东阳心中所想那般,所以,他才会这样说。她还是礼貌的笑了下,“傻就傻呗,反正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

那笑,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距离。

苏东阳似乎察觉到自己被误会了,但他没有想要解释,只是站起来用手指轻轻的捏了一下齐婧萌的鼻子,“傻丫头。”

胖子不识趣的憨笑,“你还是挺好看的,干嘛非要戴眼镜呢,真傻。”

分别后,两个人坐在车里,胖子对司机说,今天不用送他了,到苏东阳家一起下车。胖子绝不是傻子,两个人下车后,胖子先开口,“你是不是喜欢她?”

“没有啊,都是同学,她还是我同桌。”

苏东阳还是在意那个带着距离的笑,他的脑中记录着她的每一个表情,特别是最后那一笑。

“眼睛骗不了人的。”

胖子盯着苏东阳看,像是把对方看穿了一样。

苏东阳很认真的看着胖子,正经道,“她那么好,会有人不喜欢她吗?”

“我就不喜欢,我兄弟喜欢她就行。”

胖子憨笑。

“可是,我拿什么喜欢她,她那么好。”

苏东阳摇头道。“说真的胖子,你真打算一辈子打拳?以后,你想过吗?”

“看来,你是真喜欢她,不然,你怎么可能会想以后呢。至于我,将来的事,等到了将来,再说吧。人生,就是应该顺其自然呢,想是没用的,在对的时候,做对的事就好了。”

“那兄弟,你明天有空看天下无双吗?”

苏东阳拿出两张电影票。

胖子随便抽过一张,“兄弟我陪你去看一次天下无双。”

其实,苏东阳只是希望,就算他们没有在一起,多年以后,那个叫齐婧萌的女孩仍然会想起,曾经有个男生和她一起看过一场电影,叫天下无双,而她就是那个男孩的天下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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