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楚清然也是这种情况下,她听云纱说了她的情况,还傻不拉几地跑上前去为她解围。回去后,傅云嘉才刚回到自己院子,慈竹堂就来了人。“表姑娘,老太太让您去一趟。”
到了慈竹堂,林氏曹氏也都在。“外祖母,大舅母,二舅母。”
傅云嘉一进门,云老太太就把她招到了身边,傅云嘉也甜甜的喊了一声。“今日找你来是临安来人了。”
傅云嘉一怔,前世在她十五岁前临安并没有人来过。“来的是郡主身边的嬷嬷,说是受命来看看你。”
林氏解释道。“我看呀,这位郡主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装装好人搏名声罢了,你看五年了,她可派人来过,怕是早忘了还有个正经的嫡女在这云州。”
曹氏一向是个直性子,憋不住事儿,云老太太横了她一眼,傅云嘉倒是觉得没什么,她说的是实话。傅云嘉总觉得这人来的目的不会这么简单,萧莹心思之深沉,她还是知道的,毕竟经历过。“我今日不过是先通知你一声,你二舅母说的也不错,这人还没到,先让你长个心眼。”
云老太太这是怕她被那老嬷嬷三言两语蛊惑了,又做出什么蠢事,当年她大闹喜堂,不见得就是她的心思,那时她才五岁,懂什么?想起当年的事情,云老太太心里就憋着一股气,对整个江淮候府的。她唯一的女儿,才那样年轻就去了,留下的唯一的女儿还这样不被重视,她当初就不还同意她嫁去江淮候府。“是,我知道了,外祖母,我都十岁了,一定不会再犯蠢了。”
说着还在老太太怀里打了个滚,撒了会儿娇。在慈竹堂用了晚饭,回到百卉院时天已经黑了。让木纹准备热水洗了个澡,就让她们下去休息了。想着明日还要早起,也早早地上了床,却发现她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都在想萧莹为何突然就派了人来,有什么目的?睡不着,就干脆起来,却听见外面有声音,很细微,像是用树叶吹出来的声音。打开窗户,向外看去,没看见有人,再抬头一看,隔壁房顶上黑黑的一坨,好像是个人,声音恰好也是那个方向传来的。树叶发出的声音清脆尖细,他吹出来更多的是悲凉,不由得把自己都听了进去。她想要听的更清楚,轻轻关了窗户,披上披风,朝门外走去,因为怕吵醒今夜守夜的木宛,显得她的动作蹑手蹑脚的,好不容易到了院子里,她才松了口气。绕到后院的墙角下,声音更加悲凉。她从普安寺回来就听说隔壁新搬来一家人,却从来都只见下人出入,从未见到过主人家,如此神秘。毫无疑问,这个深夜爬到房顶的应该就是那个刚搬来的神秘屋主。专心听了一会,她听着听着听出了这首曲子是返乡曲,讲的是一个穷书生上京赶考,全家人的希望都在他的身上。可是连考了几次都为中榜,他的才学并不差,可是就是没考上。于是他开始怀疑考试的公平性,一次无意间他听见了高门子弟的对话,才得知有人贿赂考官买分数。他去告状却反被关了起来,那些人还嘲笑他没有一个强硬的家族势力。他虽还留着一条命,却无颜回到家乡,留下来这么一首词,被人谱成了曲,广为流传。回看自己的上一世,她因为识人不清错付了真心,人家还怪是她自己愚蠢,这不是一个道理吗?“唉,这还不都是命。”
傅云嘉不觉感慨出了声,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就怕被房上的人听见了。过了一会儿,并没有动静。“是啊,还不都是命。”
傅云嘉那口气还没来得及松,房上的人来了一句,语气说不出的自暴自弃,让傅云嘉听的心里一堵,有些不舒坦。她经历了家破人亡,还有恋人的背叛,上天都还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刚才还未说完,虽然这是命,但我不信命。”
房上的人又沉默了一会儿,可能是被傅云嘉的豪言壮志惊到了。“命从来都由不得我信不信。”
低沉的声音。傅云嘉哑然,无言以对。“你说,一个人如果没了人支持,也没有人的信任,那他还有活着的意义吗?”
房上的人又说话了。“只要他自己还相信自己支持自己,活着的意义通常都掌握在自己手里。一个人活着就是最重要的,如果你死了,就算有人信任有人支持,那样你还觉得有意义吗?”
这回换房上的人无言了,傅云嘉却还未说完,“如果你抱怨的是这世间无人信任支持你,那你就更应该活的有意义,让那些不信任不支持你的人毁的肠子都青了才是。”
“又或许,他们不是不支持不信任你,只是想让你成长。”
后面这句话是傅云嘉经历了上一世亲身感受得来的。“哎呀……轻点。”
只听房上人叫了一声,然后没了声音,傅云嘉从墙角出来,抬头看,屋顶上已经没人了。她又悄悄咪咪地回了房间,重新躺回了被子里。今日她安慰别人的场景很熟悉,她一时想不起来了,但却绝不是在今日这样的情况下。由于前一晚在外面吹了风的缘故,她成功地又病了,但好在不严重,只是昨日才刚去学堂,今日就要请假,难免会有人说她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