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十山之境哪里的水和土最好？”

端木清突然问。我想也没有想地道：“当然是境王洞里的水最好，招摇山上的土最好。”

端木清笑而不语，拿出测水仪和测土仪测试了一下，测水仪上显示十山之境最好的水果然在境王姑姑的洞中，但那最好的土却不是在招摇山，而是在青丘山上，这倒让我很惊讶。我还真没有注意过青丘山，青丘山紧挨着尾箕山，从前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东洲境内，不曾注意到身后的青丘山，现在回想起来，连它的山形都很模糊，当下就要去看看。“你别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刚刚看红杉很奇怪，你还是去三姑姑那看看。”

端木清拉住我道。我点了点头，掂了掂乾坤袋，除了自己的法器，里面全都剩护元丹了，刚刚送了一颗给红杉，要是再送护元丹给三姑姑好像有点说不过去。眼前突然出现一颗黑色的丹药，散发着黑曜石般的光芒，我纳闷地看向端木清，问：“这是什么？”

端木清道：“招妖丹。”

我还从没有听过这种丹药，纳闷地问：“这个丹药有什么药效？”

端木清道：“服用此丹的妖可以招到已逝妖的魂魄。”

我问：“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端木清道：“也许三姑姑需要这个。”

我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端木清将丹药塞进我的手里，道：“有些事，你得自己去探索。”

他刚刚明明还一脸困惑，现在怎么反倒像什么都知道一样，这也太奇怪了。我疑惑重重地来到三姑姑的住处，三姑姑看到我很是惊讶，道：“我刚叫红杉那丫头去给你送野果子，看样子又把我的话当耳边风跑去玩了！”

我道：“三姑姑，你可冤枉红杉了，她可是老老实实地把果子送到我洞里，我们都尝了，挺甜的。”

“我上半句是冤枉她了，但下半句绝没有，你看，到现在都没有见到她的影子，也不知道去哪里疯了。”

我看三姑姑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像个教女有方的娘亲，反倒像个焦头烂额的娘亲。“三姑姑，红杉已经是个懂事的孩子了，有什么事，你得慢慢得和她说，不是扯着嗓门大喊大叫就管用。还有，你现在能打得动她，等到你打不动她的时候，你打算怎么管她？”

三姑姑将我拉进她的洞内，一如既往的素静寡淡，洞内连一张毛毯都没有，还是用树叶和毛草做的床席，五千年的榆木桌椅，洞壁上没有一点装饰，原石显现，连根爬藤和枯草也没有，看得我觉得凄凉的很。“管不动了就不管了，随她去吧。”

三姑姑破罐子破摔地道。我道：“管小孩不是女人一个人的事，三姑夫也要担起这个责任。”

三姑姑给我倒了一杯水，道：“你看我这个洞内有一点男人的气息没？”

我暗暗叹了口气，道：“我看得出，红杉很想有个爹。”

三姑姑也跟着叹了口气，默然不语。我将端木清给我的丹药递给她，道：“这颗招妖丹送你。”

三姑姑惊讶地抬起头，道：“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

我道：“你忘了阿清是谁了？”

我要不拿出这颗招妖丹，三姑姑绝对不会告诉我实情，我只好拿端木清的理头来诈她，并不是我有多喜欢打探别人的隐私，实在是我太想知道这些年发生在三姑姑身上的事，爹和境王姑姑同时对此缄默不语，里面的隐情想来和我娘的隐情差不了多少。三姑姑布了一个结界，这才接过我手中的招妖丹，道：“我也想知道红杉的爹到底是谁，你为我护法，我这就召灌灌来问个清楚。”

我点了点头，隐了身。三姑姑吃了招妖丹后，开始施法，她虎珀色的眼珠变成了墨汁色，嘴里念念前词。空旷的啼叫声响起，那声音很奇怪，听起来如同人在互相斥骂，只见一只鸟的虚影慢慢出现在三姑姑面前，它很像一只斑鸠，扇动着两个翅膀，没过一会儿，那只鸟的虚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变成一个美貌的女子站在三姑姑的面前。“阿敏，没有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你，你，还好吗？”

那美女喜极而泣地道，上前去拉三姑姑的手，她虚影的手穿过三姑姑的身体，什么也没有拉不住。她面露悲伤，听到三姑姑又惊又喜的声音时，她又笑着抬起头。“灌灌，我也没有想到会再见到你，我很好，红杉也很好。”

“红杉？”

灌灌纳闷地问。三姑姑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大着肚子奄奄一息地出现在我面前，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保住了你的孩子，你竟然不记得了。”

灌灌不敢置信地摇头，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往下掉。“我原本只想让你将我葬在青丘山上，没有想到，你为了我，保住了我的孩子。阿敏，我要怎么谢谢你呢？”

三姑姑道：“你要真想谢我，就告诉我红杉的爹是谁？”

灌灌愣了愣，道：“我不能说。”

三姑姑道：“灌灌，我只是想万一我有个不策，她还有一个爹可以依靠。”

灌灌摇了摇头，道：“阿敏，你答应我，永远也不要让他知道杉儿的存在，否则，不光杉儿，就是整个妖界都要遭殃。”

三姑姑惊愕地道：“红杉的爹该不会是个仙吧？”

灌灌愣了一下，随后连忙摇头，道：“不是。”

三姑姑愣愣地道：“看样子还是个位高权重的位，不下于主仙吧？”

灌灌只不停地摇头，道：“阿敏，你不要再问了，好不好？是我一时糊涂，受了他的蒙骗，他接近我，不过是想从我这里知道十山之境所有的事情。”

三姑姑踉跄了一步，道：“你不会也是被一个帝仙所骗吧？”

灌灌掩面泣没有回答，她的虚影越来越飘渺，很快便没有，三姑姑似被重击了一下，咳了一声，才恢复神智，我立马现身，扶着她坐下，她抓紧了我的手。“小雪，他们明知道天帝不允许妖界的妖飞升成仙，一个一个帝仙来骗我们境内的妖，是不是欺我们太甚了？”

我只扶着她，无语相望。三姑姑稳定了一下情绪，道：“小雪，你说，红杉会是哪位帝仙的女儿呢？”

我道：“我不知道。”

三姑姑道：“也是，你又没有去过天庭，这个事情，我应该去问忘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