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走到众人视线当中,舒志宁眯着眼睛看了看,眸子顿时睁大,唇瓣轻颤几下,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这个人,“……西越太子!”
他曾经去西越出使,见过这个名传天下的西越太子。怎么会是他!怎么可能是他!舒志宁心中涌出无数的疑问。武藤鸣摇着墨扇走到包围圈中,他收起墨扇,看向舒志宁,开口道:“还请世子卖我一个面子,放了她。”
舒志宁看看武藤鸣身后的慕九歌,再看看武藤鸣,心生疑窦,这山分明就已经被他包围了,北辰也派兵把四周全都围了起来,谁都不可能上山。这武藤鸣绝对不可能是巧合来到这山上,难道他是为救……荀九歌而来。还是说,这奉行天其实已经与西越联手了。舒志宁心下担忧,“可否问一声,太子殿下为何要救她?”
武藤鸣眼角余光看了看慕九歌,见慕九歌一身狼狈,白皙的脸上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划得一道一道红色的血痕,那双清凌凌的眸子盈满了清晨的光芒,润亮自至极。心头那一股莫名的情绪再次翻涌起来,似是要将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瓦解个干净。他咽了咽口水,沉声道:“我与她有私交。”
什么样儿的私交,才能让一国太子不顾安危前来另外一国救人了。舒志宁不想得罪西越,西越兵力强盛,南阳根本不可能是西越的对手。若是别人他绝对会放了的,可现在这个人是慕九歌,奉行天的城主。西越若是与奉行天联手,只怕四国如今局面将会被打破。他背负在身后的手动了动,站在他身后的李副将看了一眼他的手势明白了过来,对着一旁的士兵暗自使了眼色。他们的动作没有逃过武藤鸣的眼睛,武藤鸣捏着墨扇的手一紧,知道这次是说服不了舒志宁了,只嘴角浅笑着。“放箭。”
舒志宁一声令下,箭矢如同密雨一样铺天盖地的飞射而来。武藤鸣早就已经料到,在舒志宁开口的一刹那,他身形极快的朝着慕九歌飞奔而去,一手圈着慕九歌,把她护在身后,一两根箭瞬间扎入他体内,他薄唇一抿,直接抱着慕九歌,毫不犹豫的一跃跳下了悬崖。这一切在电光火石之间,等慕九歌反应过来的时候,耳边已经是簌簌的风声了,武藤鸣嘴角的鲜血一滴一滴的落下。可他依然伸手以墨扇为借力点儿,让两人下降的速度慢一点儿。“你……怎么过来呢?”
她呐呐的开口。武藤鸣圈着她腰身的手一紧,吹膜看了她一眼,沾染了鲜血的红唇一扬,魅惑至极,他嗓音低沉,似是故意贴着她耳垂边一样,“有人说我妻子出事了,作为丈夫,难道我不应该出面吗?”
“你……”“抱紧我。要到底了。”
慕九歌连忙两只手抱着武藤鸣,悬崖底下怪石林立,有些石头都尖锐如刀,矗立在地上,人若是落下去,只怕瞬间就会被扎个对穿。武藤鸣借着力道,脚下一踹崖壁,两人直接越过了怪石,“屏息。”
刚屏息,慕九歌就只觉自己像是坠入了冰窟一样,意识一瞬间涣散,又在下一秒恢复过来,哗啦的水声,一股力道带着她往上走。她在水中看过去,见武藤鸣墨发披散,在水中如水草一般,他背脊之上的箭矢突兀的显露,伤口处的血液在水中快速的稀释。哗啦!两人破出水面,慕九歌趴在地上一旁大口喘息,她转过头看着武藤鸣,武藤鸣挣扎着站起身,他转过头看看自己背上的两根箭,因为刚才剧烈的动作,有一根箭又往里面深入了一点儿。“劳烦了。”
他自己是够不到这两根箭,背过身蹲在慕九歌旁边。慕九歌他湿漉漉的衣裳上满是血迹,整个人都宛若从血水中被捞出来一样,在配上他失血过多苍白如纸的皮肤,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吸血鬼一样的可怕。滴答,滴答……血水还在往下流,慕九歌看了看他的伤口,“有一个可能伤及到了肺部,不能贸然拔箭。还要准备止血的东西。”
武藤鸣闻言,俊美的脸露出一丝恼意,“可是很不舒服。”
似是小孩子撒娇一样,慕九歌眸子一闪,这样的武藤鸣很像伏煜。与她相处时的伏煜,偶尔就会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先找个地方休息,我再给你拔箭。”
她坚定开口。武藤鸣侧目看了看她,她抬眸瞪着他,半点儿不示弱。他便不再说什么了,只一手扶着她,带着她往另外一边走。两人都狼狈的很,武藤鸣受了重伤,慕九歌身心俱疲,两人步子都不快,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找到一处不大的山洞,山洞黝黑,幸而很是干燥。武藤鸣寻来了干柴,点燃了火,“先把衣裳脱下来。”
慕九歌点了点头,直接去拉扯自己的衣带。脱到一半,她动作猛地僵住,直接看向正直直看着她的武藤鸣,眸子一睁。武藤鸣识趣儿的转过头,看向山洞外。洞外阳光明媚,时不时有悦耳的鸟叫声,可他耳边只能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脱衣服的声音。这些声音像是在他耳边被放大了数十倍一样,湿漉漉的衣裳沉重的落在石头上的声音,还有她散落自己头发的声音……武藤鸣只觉下腹一热,他垂眸往下一看,忍不住自嘲一笑,他一直都以为自己对女人不感兴趣,从前那些姑娘家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也毫无波澜,可现在不过就是听了点儿声音罢了,就……还是说,那个人必须得是她才行。她,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蛊,让他……非她不可。火焰炙热,慕九歌把里衣烤干了后,就快速的穿在身上,对着武藤鸣道:“我好了,你……”谁知那边武藤鸣坐着一动不动,她皱眉走过去,手刚碰到武藤鸣,只觉像是摸到了滚烫的石头一样,“你……”武藤鸣难受的眯着眼睛,呢喃道:“九歌,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