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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走出辛者库的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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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看见。在这里的所有时光算是都停止了,一切的痛苦,终于可以停止了。什么欺辱,什么嘲弄,都将它们一一丢在辛者库吧。看着这不够红墙高的屋房,看着这红墙一角的清冷,高澄玉的心里没有恨,只有自在。只要离开这里,哪儿没有欢喜?更何况,她如今要去的地方,是性子温和的苏答应的住处。从那天的谈话之中她就已经清楚了苏答应的为人,性子温和的苏答应一定会是知恩知报的人,高澄玉是恩人,即使从前高澄玉有怎样的流言,被怎样地污蔑,相信苏答应也不会嫌弃她。最后一眼看这辛者库了,从此往后,她再也不要回来这里,更不会被丢回这里。掖了掖肩上挂着的小布包,扭头跨过了这辛者库的门槛。走出了辛者库,高澄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来作为一场仪式,当做清除晦气,二来警醒自己,记着在这里的苦楚,记着千方百计也不要再回到这个地方。眼前是高高的红墙,看起来是何等的气派,这蕴藏着喜庆的颜色映入眼中,令人心情也颇为愉悦。红色直直地绵延开去,在这直直的宫道两侧,温暖了凄冷。这红墙曾令她心惊,不曾想到,如今却能令她变了一种心情。截然相反。高澄玉迈出了脚步,向着咸福宫的方向走去。这一路上能看见不少的宫女太监,他们的服饰与辛者库里的宫女太监们都很不同,可见有主子庇护的奴才,确实能分得一星半点的恩泽。而这一星半点,是辛者库里的人如何拼命也求不来的。当然,宫道里也有些专门负责清扫打杂的宫女太监,在他们的身上,又是另一番的光景。不过他们比起高澄玉,也是在是太好。苏答应并没有送来新的衣裳,高澄玉还是穿着那一身在辛者库时的衣服。有些人望了她两眼,低声讨论着。“这是辛者库里的人吧?这是要去哪个宫里当差?”

“不知道呢。”

“辛者库不是常年缺人手吗?她怎么会有机会出来?恩公公怎么会放她出来?”

“不过能离开辛者库,她也是有福气呢!”

“有什么福气,去也不过是去一些不受宠的娘娘宫里当差而已!你看她去的是什么方向?”

“这方向是咸福宫吧?”

“咸福宫里只有一个苏答应。”

“苏答应?难怪!”

“我听说,熹妃娘娘赐了一个宫女给苏答应,不会是她吧?”

“就算是熹妃娘娘开了金口,送她去了咸福宫又怎样?去那样冷清的地方,往后还不如我们呢。”

高澄玉听着周围的闲言碎语,也不作何感受。如今的她再也不是金贵的千金小姐,更不是她们的主子高贵人,她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身上还有一桩不明不白的命案,如此,她还求什么?高澄玉看了她们一眼,她们也不散去,与高澄玉对视。“要去咸福宫就去呗,看我们作什么?”

她们不散去,那高澄玉就退一步呗。她如今还没有进咸福宫,就算是进了,也不能给苏答应带去麻烦。躇足了半晌,高澄玉咽下了她要说的话,继而转身离开。咸福宫确实是冷清,可冷清,也总归是妃嫔的住处。咸福宫里没有主位,这里最有话事权的妃嫔,也就只有苏答应一人。小顺子曾对她说过,这苏答应也不是这么不受宠的妃嫔,说起来,还得过皇上不少的赏赐,虽不是什么圣宠不断的人物,可升位份也是迟早的事。这咸福宫相较于其他宫殿来说虽然偏僻,可整理整个宫殿的宫女太监并不少,也可见小顺子说的话的确有理有据,苏答应位份虽低,可并不见得皇上不重视。一位修剪灌木的小太监看见了穿着辛者库破旧衣裳的高澄玉,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上前道:“你就是澄玉姑娘了吧?”

“我是。”

“小主早早就让我在这里候着,可算是等到你了。”

那小太监笑容满面,似乎对高澄玉的到来很是欢喜。“姑娘对这咸福宫还不熟悉吧,如不介意,就由我带路吧,姑娘这边请。”

“有劳了,不知公公如何称呼?”

“姑娘往后叫我小安子便好。”

两人客套一番,之后就由小安子引着,向着咸福宫内走去。咸福宫人并不多,不过仍可见不少的宫女在园中修葺。这里清净倒是清净,不过也不会太过让人觉着冷清。苏答应正在园中的小石亭里,手中执笔,于纸上轻点,见了高澄玉来了,她也就将手中的笔交给了身旁的宫女,起身来到了小石亭前。高澄玉仰视了站在三级石阶之上的苏答应后,连忙俯身行礼。“苏答应安。”

小安子回头看了一眼高澄玉,随后又转身,对自己的主子说道:“小主,人给您带来了,如没有别的事奴才告退了。”

“去吧。”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高澄玉恍恍惚惚地想起了在启祥宫。“嗒、嗒、嗒。”

高澄玉听见花盆底踏在石阶上的声音,高澄玉的思绪,也被打乱。一双纤纤玉手,捧住了她放在腹前的手。这一双白嫩的手,即使是在她的手下,也是显得刺目。高澄玉从前,也如同她这般的金尊玉贵,纤纤玉手白嫩异常,佟佳兰云也曾说过,她这一双手,是整个京城的金枝玉叶都不能相提并论的,而如今不过一年多的光景,那一双手,已经变得蜡黄,长满了茧子。纤纤玉手,变得粗厚,再也不似从前那般的好看了。“抬起头,让我看看。”

苏答应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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