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确实也带了糕点，这点姐姐确实没有说错，可采荷她们还没有说完呢，姐姐如此着急指着臣妾做什么？”

张贵人视线不离懋嫔，眼神冰冷，目光之中带着半分的不屑和厌恶，微皱的眉头也慢慢解开，在外人看来，不过是被突然拉下了水而显得微怒，不过一阵又恢复平和，如今正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众人看见，场中只有懋嫔一人神色激动，玉指仍旧指着张贵人。而张贵人与她盯了一阵，也别过了脸，兀自起身，面向了坐在正座上的皇后娘娘。她福身，道：“启禀皇后娘娘，这件事确实如同懋嫔姐姐所说的那样，带了糕点，想要让各位姐妹品尝的人，不仅仅只有懋嫔姐姐一人，还有臣妾，只不过臣妾的糕点都是宫中御厨亲手制成的，娘娘大可让嬷嬷去查查，到底此事是否属实。”

懋嫔听闻此话，愤怒的双眸忽然圆睁。她应该是不曾想到张贵人竟然能用此事来甩脱了自己的嫌疑。不错，张贵人的糕点出自宫中御厨之手，有证据可以查证，而懋嫔则是托了人请苏杭名家制作的，与张贵人一相比，反倒是显得她这边更加地疑点重重。懋嫔心下慌张，手也开始有些微颤。她收起了手，移开了盯着张贵人的眼神。见对方已经起身表明了自己的立场，那懋嫔也不得不跟着一起起身，对皇后颔首福身。“娘娘，臣妾同张贵人一样，若是皇后娘娘怀疑臣妾，要调查臣妾糕点的来源，臣妾定当鼎力协助皇后娘娘，把此事调查清楚。”

懋嫔斜了一眼张贵人，眼中恨恨，对张贵人方才把所有嫌疑推向她的话非常地不满。皇后见了，只是对此不动声色。她缓缓开口道：“既然两位妹妹都曾带了糕点前去熹妃的宫中，这件事，本宫必定不会宽待了任何一人，必定严查。”

懋嫔福身道：“娘娘圣明。”

“都且坐下吧，本宫还有话要问采荷四人。”

二人行了一礼之后，就坐回到了座上。高澄玉看见，懋嫔坐下了，也不安分，直直地盯着张贵人这边。她抬眸再看春儿，穿戴不比妃位身边的贴身宫女差的春儿面容平静，恍若根本就不在这场危机之中一样。大概，她还没有察觉到这件事对她主子的影响吧。确实，糕点是她亲自拿到小厨房的，而拿到殿中的人，也是她自己。一切都是她一手看着的，一切都是亲力亲为，如此，又能发生什么差错呢？她自然自信不会被牵连。高澄玉收回了目光，垂首静静地见证着事情的发生。皇后再问采荷道：“你确定了你们主子除了御膳以外，就没吃过别的东西了？”

“采荷确定。”

“那你们呢？”

余下三人的回答和采荷一样。听闻了这么一出，一旁的齐妃疑惑道：“既然除了日常膳食，就只吃过懋妹妹和张妹妹带来的糕点，那，为何就只有熹妃和三位妹妹出了事，其余人，却没事呢？”

听闻齐妃这么一问，懋嫔脸上的脸色总算是平复了不少。这确实是一个最大的疑点，为什么众人都吃了二者的糕点，反而只有四个人中了毒呢？这件事确实是一个能够让懋嫔洗脱嫌疑的一个问题。若是糕点真的有问题，那其余的人也不可能会相安无事地坐在这里，这确实是不失为一个将自己排除在外的论点。等齐妃说完，皇后便道：“这也是我方才想到的一个疑问，所以本宫想问一问妹妹们，昨天景仁宫一聚，各位妹妹是否真的食用了懋嫔与张贵人带来的糕点？”

众人回道：“回娘娘，确实如此。”

众人一说完，当即有人说出了否定的回答。回答的人，正是郭常在：“娘娘，臣妾昨日在令人宫，未曾食用懋嫔带来的糕点。”

郭常在摇了摇手中的团扇，在自己的这一番话结束的时候，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她带着微微的笑意看向了懋嫔，不屑的神情毫无掩饰。她缓缓开口，道：“臣妾昨日确实在景仁宫不假，不过，我只吃了张贵人的糕点，不曾尝过半点懋嫔的苏杭糕点，不知道，妹妹的这一番话，能不能作为证据，呈给皇后娘娘呢？”

懋嫔见事态锋芒再次指向了她，登时她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一样盯着郭常在看。懋嫔忙解释道：“你不曾食用过糕点，可其余的妹妹也尝过了我的糕点，为何她们没事！郭妹妹这番话将矛头指向我，不知道郭妹妹这是安的什么心！”

郭常在不慌不忙摇着手中团扇，笑道：“妹妹也只是依照事实说的而已，妹妹看不上姐姐的苏杭糕点，自然是不会在意，也不想品尝，反倒是昨日里张贵人的小点心，甜得好吃，挺合妹妹胃口。”

忽然，她转而道：“难道姐姐是不想妹妹把昨日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皇后娘娘听吗？再说了，妹妹只说这是‘证据’，并不是答案呀，姐姐既然要抓字眼来论道理，那妹妹就替姐姐好好理顺理顺这么一个道理。”

“你！……”懋嫔气急，反倒被她的这番话给噎在了当场。郭常在冷冷一呵，扭过了头不再看她。众人皆知道，郭常在虽然与懋嫔同住延禧宫，正因为两人的性格不合，曾在延禧宫的正殿中闹得不欢而散。可两人已经住在一起也有半年之久了，不可能说给重新安排宫苑就安排宫苑，经过了皇后娘娘的从中调和，两人才不再闹下去。只不过两人梁子已经结下，明面上和和睦睦，暗地里却是谁也不愿放过谁。明眼人也知道郭常在这是在故意刁难懋嫔，可众人确实是知道郭常在昨天未曾碰过苏杭糕点，虽然有刁难的成分在，可郭常在又确实未曾说假话，这倒是为难了皇后娘娘了。懋嫔的复宠，与那天在畅音阁扯下张贵人脸面的事有关，现在与懋嫔有梁子的人都把事态指向懋嫔，懋嫔孤身一人，恐怕难以抵挡二人的合力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