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姐姐说得极是，这件事若说是没有人指使，妹妹也不会相信。”

说话的人，是齐妃。齐妃继续说道：“我们几个从潜邸进宫之初，日子过得何等的安宁，自从这新人进宫了以后，后宫就没有半刻安宁日子，也不是我刻薄，妹妹们也该好好自己检讨检讨才是。”

裕妃听闻后，终于开口说道：“姐妹之间生了妒忌之心，难免会有被冲昏头脑的一刻，宫中近年来发生如此多的事，娘娘确实是该以儆效尤了。”

懋嫔听闻，附和道：“裕姐姐说得是，要是这件事不彻查下去，将害群之马连根拔起，恐怕后宫事端只会愈发多生了，唯有重重责罚，才会让人记着错，往后才会再也不敢。”

懋嫔也是从潜邸出来的人，立场当然是站在了齐妃那边，懋嫔也确实是很会抓住时机，只要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总能立马抓住。也难怪她会如此心急，毕竟，她是曾经对后宫妃嫔出过手的人啊，一切的所为皆是心虚所使。高澄玉看着这一幕幕，站在张贵人的身后维持着默然不语。对一众宫女审问到了最后，皇后也露出了一丝难掩的疲态。凌嬷嬷在一旁进言道：“娘娘，为了这件事您也忙碌一天了，以眼下情况来看，也不是立马能知晓下毒者乃是何人，各位娘娘主子也累了，奴才以为，先关押那群最有可疑的宫外糕点师，仔细审问过了再让各位娘娘主子前来听审也不迟。”

皇后眉目之间缓和了不少，疲态也微微更加显露：“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办吧，各位妹妹听审了一天，也坐了一天了，累也确实是累了，各位妹妹且回宫去吧，此事本宫自有主张。”

见皇后终于肯放她们离去，几个答应常在也就稍微松了一口气。她们也确实是累了。众妃嫔起身给皇后行了礼，而后一一散去。好巧不巧，懋嫔又与张贵人在道上撞上，而同行而至的，还有郭常在。懋嫔对张贵人，脸上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只冷冷一哼，别过了头就往延禧宫的方向走去。张贵人见了，也不恼怒，带着一股温和的笑容，看着懋嫔远去的背影。“哼，潜邸出来的就能嚣张至此吗？不过是偶尔得了皇上垂青的人而已，她要真的有本事，为何这么多年了只是在嫔位上？”

郭常在自然是气不过。高澄玉听闻，淡然一笑。看来郭常在入宫这几年也受了懋嫔不少的压迫，不然，也不会恨她至此吧。张贵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虚张声势而已，理她作什么，你没听见皇后娘娘方才要审问那些糕点师吗？她，自然也是不能脱得了关系的了。”

听闻张贵人这么一说，她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不少。郭常在道：“是啊，这关系脱不得的了，也是难为你了，一起呈糕点，却又被她拉下水，被她污蔑。”

张贵人笑道：“清者自清，我不怕，倒是挺希望皇后娘娘彻查，让某些人不得安宁才好。”

“不错，让那些人也尝尝提心吊胆的滋味。”

高澄玉见，郭常在握了握自己的拳头，手中绣帕也被掐得一皱，“应该是让其人罪有应得才对！”

走在回钟粹宫的道上，高澄玉与清儿跟在了张贵人的身后。张贵人称坐着乏了，走走也无妨，也就没让人备轿撵。而裕妃呢，因为身体的原因，早早地就坐了轿撵回了钟粹宫。高澄玉猜想，裕妃现在应该在偏殿里头，看望德答应的情况了。如此，宫道上除了零零星星的几个宫人经过，也就再也没有别的人了。高澄玉忽然，对张贵人道：“贵人，看来郭常在和懋嫔娘娘的关系，确实是不太好。”

张贵人回道：“是啊，也是多得了两人同住延禧宫的功劳了。”

高澄玉继续道：“澄玉方才看见，郭常在似乎是真的恨了懋嫔娘娘入骨了。”

张贵人道：“这是自然的，谁让懋嫔在咱们这一群新人刚入宫的时候，就立马给了郭常在一个下马威呢？”

忽然，张贵人恍若想起了什么事一样，讶着“哦”了一声之后，对高澄玉道：“那时你尚在病中，一直在启祥宫里呆着，难免会不知道这件事。”

“请问贵人，这件事到底是……”张贵人一勾嘴角，笑道：“懋嫔也不知做了什么如此想不开，竟然在我们应邀的时候，在众人面前让郭常在难堪。”

“也难免懋嫔会拿她来给我们作个示范，给我们一个下马威，毕竟同住一宫中，又是一起从潜邸出来的人，自然是对彼此无比熟悉了。”

“郭常在位份不够懋嫔高，自然不敢说什么，那一次忍气吞声之后，懋嫔竟然变本加厉，又一次在郭常在身上挑刺，这后来嘛，也就直接明面上闹得两人不快了。”

讽刺的是张贵人见过这样的招数，竟然在灯节那天，在畅音阁之中再受了懋嫔同样的招数，令皇上对她由宠变冷落。高澄玉道：“懋嫔娘娘的心，也太狠了。”

张贵人走在前头，说道：“是啊，太狠了，也太贪了。她那样的人，到底也只是撑着自己的资历才坐在那个位置上的，名不副实。”

高澄玉在心中暗叹。若是当年自己不是因病而一直躲在启祥宫，自己会不会被懋嫔给盯上呢？若是那样，那时单纯的高澄玉，或许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如何死，死在何人的手上了吧？这往后遇到的事，曾经看来苦不堪言，生不如死，如今看来，却是暗中留了自己一命。当真是命运无常。“澄玉。”

“贵人可有什么事要吩咐？”

“事情，你真的都办得稳妥吗？”

“一切稳妥。”

“熹妃娘娘那边，你们可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张贵人不仅问了高澄玉一人，连清儿，也一并问了。高澄玉回道：“以情形来看，熹妃娘娘应该无碍。”

清儿不知一切，自然也就没有回答。张贵人对清儿道：“清儿，回去之后你去打听一下熹妃娘娘情况如何。”

清儿躬身道：“清儿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