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儿，你不要胡说！我根本就没有和熹妃娘娘身边的采荷见面！一次也没有！”

“是吗？那为何上月初三的时候，亥初时闩了门闩的钟粹宫大门，为何会突然就开了呢？若是无人趁着那个时候走出钟粹宫，本该拴着的门又怎么会打开？”

鸳儿对高澄玉说完，看向了张贵人，“贵人，若是此人再作狡辩，可以传那晚掌灯的小太监小东子来问话，那晚他可看见了一人影从大门往主子偏殿走，查看门时更是看见门闩被移动过！”

高澄玉的心，彻底坠入了冰窖，唯余刺骨寒冷在侵占她所有的思绪。竟然把当晚掌灯的太监给托了出来，有理有据，她这是要让她彻底地摔在此处不得翻身！高澄玉从未想过鸳儿竟然会学会这种伎俩，趁人猝不及防来一次背刺。那一句句在宫中安稳，不愿回家，陪在你的身边，到时候记得要提着她一把，那一幕幕的笑容，毫无心机的一声声“澄玉”，难道都是她假装的吗？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令高澄玉对方才发生的事不敢相信。高澄玉心中暗暗冷笑，面上却是平静，她对张贵人道：“此事也不过是一人所见而已，再说了，夜里漆黑，小东子看见的那人，真的是我吗？一人所见，口说无凭。”

张贵人听后，道：“确实是口说无凭，其实莫说是你，我也想要一个证据。”

张贵人笑了笑，扭了扭手中的青玉手镯，接着道：“本来，我也是不相信的，可一件事，让我不得不对此起疑心啊高澄玉。”

“还记得你献计，用天南星来让懋嫔失势的事吗？你说要拉上熹妃，才能让懋嫔永远不得翻身，并且会落得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

“那时候，我就觉得奇了怪了，为何你会如此毫无顾忌地利用熹妃，让熹妃也中天南星的毒？而且信誓旦旦不会出错。如今想来，当真可疑。”

高澄玉心下一惊，叩首道：“贵人，澄玉并不是因为联合熹妃才会如此毫无顾忌，按照当时的情况，懋嫔必然是会被查出其带的糕点有问题的，澄玉当然是对此很有信心。再说了，此事皇后娘娘命众人测查，不也没有查到有关我们的蛛丝马迹吗？这就是澄玉确信的原因，是这万无一失才让我如此放心，拉上熹妃，并不是因为我与熹妃早有联系的缘故！”

“天南星这种东西，皇后娘娘一开始调查太医院的时候，并未发现太医院里的数量有误，你未曾向我解释过天南星到底从何而来，怕不是这就是熹妃给你的吧？”

张贵人盯着高澄玉的脸，慢慢道。高澄玉急道：“不是的，熹妃如何获得这种东西，还要让它传到我的手中？再说了，若我是熹妃娘娘派来的人，应该是吩咐让我以一个微末得不得再微末的身份呆在钟粹宫，负责好好盯着贵人一举一动，不轻易让人察觉身份才是！若是我真的是熹妃派来的眼线，为何又突然要检举纯衣的逾越和大逆不道？为何要如此多管闲事，把原本需要隐藏身份的自己放在众人的目光之下？这不合常理！”

她再磕一头，哭诉道：“请贵人明鉴！”

张贵人移开视线，随意地越过了高澄玉，看向了殿中，她长叹一声后，似无奈，又似觉得可笑一般地微微一扯嘴角，再次看向了高澄玉：“高澄玉，你的话说得确实很好，若是未曾调查清楚你的一切，我自然是会相信你的话的，毕竟你呆在我的身边不长不短也差不多有一年了，其中替我分忧的人，有你一份。”

“可分忧是一回事，替熹妃盯着我，又是另一回事，说不定，这是熹妃教你的呢？教会你如此好的演技，让我彻底相信你。”

“高澄玉，别以为我不知道，把你从辛者库里捞出来的人是熹妃，她把你从那种低贱的地方救了出来，你不为她效力，还能为谁效力？”

高澄玉辩解道：“不是这样的，贵人，是苏常在还是答应时，因我救了落水的苏答应，苏答应让熹妃做主，把我分配到咸福宫伺候的。我记得，当时贵人也在的！”

张贵人以手抵下颌，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似在回想当天的状况：“不错，当天我也在场，可后来就只剩下你，熹妃，还有苏答应三人了，你们到底聊了什么，我可真就不知道了。或许，苏常在就是熹妃的人，因为熹妃自己保不住苏常在这个好手，就让你，来暗中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张贵人慢慢俯身，靠近了高澄玉，问道：“熹妃的眼线，应该不止你一个吧？”

高澄玉死死地咬住牙齿，不让自己透露一点的真实。“没有。”

她道，“澄玉不是熹妃的眼线！”

张贵人觉得无趣，坐直了身，恢复方才的俯视，细细地看着高澄玉。“你说你不是，可证据呢？你可有证据证明你不是熹妃安排的眼线？”

证据？这种证据，是真正无辜的人也拿不出来的，从被污蔑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证据作为支持！更何况情况如此复杂的高澄玉？高澄玉摇了摇头，干裂的双唇慢慢起合，道：“……没有。”

张贵人嗤地一声笑了出来。“我早就猜出你会是这样回答了。”

“贵人，澄玉是真的一心无二，求求贵人相信澄玉！”

说完这一句，高澄玉向着张贵人不断地磕着响头。清儿看在眼里很是心疼，对自己的主子道：“贵人，澄玉的忠心你一直都是看见的，不能凭人的一句话就定了澄玉的罪啊！奴才忠心，为的也是能得主子庇护而已，贵人切莫要如此伤奴才们的心啊！”

张贵人斜了一眼清儿，清儿顿时低下了头，不敢再多说一句。“清儿，你今个儿就好好看看，你一心护着的人的真面目到底是何样！枉费真心的人，不止有我，更有你一份。”

张贵人抬眸，看向了站在一旁垂首等候吩咐的鸳儿：“鸳儿，除了这些你看见的，还有什么，都说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