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澄玉不曾想到,平常时候在贵人面前带了些怯懦的雪茉,竟然会替她说话。不仅是高澄玉对此感到有些意外,就连清儿芳儿鸳儿三人也是一样。特别是鸳儿。她好不容易布下的局,怎么可能就这样随让人来扰乱?鸳儿当即道:“确实,有书信来往确实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可若是里头带了对方的贴身物件,这又算什么?”
雪茉不敢在殿中发话,看了一眼张贵人,观察她是否会给机会她说话,然而当她和张贵人那一双锐利的双眼对上之后,她低下了头,不再言语。寻常时候就没有入她眼的人,张贵人根本就不想搭理,也就直接忽略了雪茉的话。“曾经纯衣也对我有二心,”她道,“她当初就像是你这样跪在我的面前,也是从她的房中搜到的证据。可纯衣是我一手提拔上来,身世清白,而你,高澄玉,你的身世,如今比得上一个包衣奴才吗?!”
张贵人对她嗤之以鼻,对她更是看不起:“知道这世上最忌讳的是什么吗?身份不清白。从前我尚未对你调查,不过如今清楚一切了之后,你觉得我还会任用你吗?”
“奴才知道,贵人不会。”
“不装糊涂,倒是挺好。”
张贵人看着手上护甲,拨了两下,继续道,“本来呢,我是想把你送去慎刑司的,你不清不白,去了那儿一趟也就能清的清,白的白了,不过此事涉及熹妃,我也不敢就这么把你送过去了,把事情闹大了,也不好,不是吗?”
高澄玉抬头看着张贵人,眼中没有恐惧,只有被不信任后所剩的失落。她向张贵人磕头,再道:“谢贵人不送奴才去慎刑司受苦,可奴才明白,从慎刑司里出来,也并非就能变得清白了,那样,只会是更加地不清不白,奴才冤枉,根本就和熹妃娘娘没有一点的瓜葛。”
张贵人嗤笑道:“事到如今还狡辩?那这封信和信封里的玉佩,你可要怎么说?”
高澄玉道:“奴才不知道,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奴才的东西。话可以胡编,信可以乱造,玉佩,也可以是偶然所得,以此为诬赖的证据。奴才曾一心为贵人除掉懋嫔,不惜搭上自己也不愿意连累贵人,难道奴才的忠心,贵人忘了吗?”
听着她所说的话,看着她此时空洞而无力地眼神,张贵人眼中有些动摇的意思。正如高澄玉所说的那样,有关懋嫔的这件事她确实是承诺过不会连累于她,回忆当时她的神情,确实是有一种与懋嫔撞个鱼死网破的冲动,并不像是一番虚伪后请求她相信。苏常在是懋嫔害死的,她想要报仇,何不借熹妃之手?又熹妃如此之大大的依靠,她更是没有后顾之忧!鸳儿见张贵人犹豫,便再道:“贵人,这是她的狡辩,请切莫再要相信这人!”
高澄玉盯着鸳儿,勾了勾嘴角,似无奈,似可笑:“正如奴才方才所说的那样,书信可以伪造,话可以乱说,今天的一切,为何就不能是鸳儿故意设计,让我身陷冤狱,令贵人疑心于我?”
鸳儿急道:“你胡说!那玉佩怎么说?那可是妃位等级的人才能拥有的玉佩!这玉佩必然是熹妃赠予采荷的!”
“玉佩,也可以是你无意中捡到的。”
“无意?我确实是无意!无意间在钟粹宫前宫道捡到的!而且,还确切地看见了你和采荷见面,相谈甚欢!”
高澄玉摇摇头,道:“不对,这玉佩应该不是在钟粹宫前的宫道捡到的,而应该是,在钟粹宫,就在这殿前的门口捡到的,对吧?”
鸳儿根本听不懂高澄玉在说什么,皱眉极力肯定自己的话:“你胡说八道!这玉佩我就是在钟粹宫前捡到的!何来在殿前捡到的说法!”
高澄玉道:“为何?还记得除夕前,采荷替熹妃送礼来钟粹宫的事吗?你应该就是在那时候,捡到了这块玉佩的吧?”
“为了能够得到贵人赏识,把我从贵人身边给除去,你就以此为话题,陷害于我,对吧?”
鸳儿没想到高澄玉竟然会想到这一层,对张贵人急道:“贵人!鸳儿没有胡说!高澄玉近来确实与采荷见过面!不仅仅只有除夕之前的时候!请贵人相信鸳儿!”
张贵人看向了当时留在钟粹宫里打点一切的小季子四人,一一问道:“芳儿,你可看见过当天的情形?”
芳儿回道:“芳儿不清楚,不过芳儿更相信待在钟粹宫伺候多时的鸳儿。”
芳儿瞥了一眼高澄玉,随后又很快收回了目光。张贵人问了小季子和小福子,二人都说是不清楚。问道雪茉时,雪茉怯懦道:“那,那天,我确实是看见鸳儿在偏殿一旁,探着脑袋看着什么的,我以为是什么有趣的东西,本想上前问一句,顺便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让鸳儿看得如此着迷的,可手中还有没有完成的事,也就,也就没上前问了。”
张贵人疑道:“探着脑袋,看着什么?”
鸳儿赶紧道:“鸳儿那时候就疑心高澄玉了,所以一直在暗中盯着高澄玉。”
鸳儿不知道,自己已经说了一句极有可能被他人利用反扑的一句话,还自诩得意,狠狠地盯着高澄玉看。高澄玉抓住此事,说道:“贵人,这就是为何鸳儿诬赖的人不是清儿,是我的原因了!若是那时与采荷见面的是清儿,想必,这次的陷害,就会落在清儿的身上了吧!”
鸳儿急道:“不是!贵人若是不肯相信,那就请贵人看信中所写就清楚一切了!”
“一切,都是她高澄玉所为!她高澄玉是他人眼线!无耻之极!”
鸳儿指着高澄玉,义愤填膺,就算是没有所谓证据,也必定是要信她这么一信。张贵人拿起信封,将里头的信拿了出来。张贵人看过信之后,将信摔在了高澄玉脸上,高澄玉惶恐,跪俯在地。“原来,我一心提拔到我身边的人,都是这种无耻之人!明面奉承,背地里竟然是要如此盘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