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见清儿在主子面前跪下。清儿是张贵人最看重的人，平时出了一点的差错，不舍得骂，更不舍得罚，如今她跪在眼前，张贵人眼中却只有冷意，而没有怜惜。芳儿也跪在了清儿的身后，垂下了头。“你又是做什么？”

“请、请贵人再查此事，雪茉定是被冤枉的！”

芳儿道“哼，都不愿听我的命令了，是吧？”

清儿急道：“不是的，奴才们不敢，只是……雪茉她……”张贵人往椅背上一靠，平静地拿起放在案桌上的茶盏，打开，慢慢品尝。“她是一定是被陷害的！”

听着她把话说完，随后，张贵人拿着茶盏，扫了一眼芳儿，再看向冬雪。“冬雪，你和芳儿先出去。”

芳儿缓缓抬头，一脸的不忍。可主子的话，她们又怎么能违抗，她只能起身，跟着冬雪一起走出偏殿。两人走出了偏殿，张贵人当即对还跪在地上的清儿道：“起来。”

清而隐忍一般地咬着唇，缓缓站起。“高澄玉，这封信，你说是从冬雪的那里见到的，对吧？”

“回贵人，是的。”

高澄玉垂首，回道。“可我方才观察了冬雪，并不觉得她是会这么做的人。”

“贵人，澄玉敢以性命担保，冬雪真的是懋嫔的人！”

张贵人听后，嗤笑道：“你的性命？你的性命有多重要？竟然敢说以自己性命担保，这样的话！”

她握紧了拳，将茶盏一丢丢在了案桌上，狠厉地笑道：“你的性命，有我腹中的皇子重要？”

“高澄玉，我好恨啊，失去孩子的那种痛苦，你并不能体会吧？”

“听我这么说，你一定以为我是伤心过度失了理智疯了，可我告诉你，要是你失去了自己最期待的东西，你也会疯！”

高澄玉心骤然一紧。当初在辛者库的时候，她不也是这么想的吗？不管一切的代价如何，都要离开辛者库！她当初不正是如同发疯了一般地跑向御花园？高澄玉面上一僵，抬起的眼眸，不知是带着怎样的感情。“不管是谁，今天总得有一个人要被送去慎刑司！”

张贵人恨道，“就算这人是你，是芳儿，还是正好是冬雪，都无所谓。”

她面上的愤恨，一下子转为了讪笑。那一种带着嘲讽的笑，令人觉着疯狂而不顾一切。“高澄玉，我的目的是懋嫔，是这个害了我孩儿的人！我要让她下地狱陪我的孩儿！她逃不掉！逃不掉！”

清儿原本想说的话，全部被噎在了喉中。这宫里不乏各种利用和算计，本来以为只要她一心维持，这样的事，就不会发生，然而……这一切又岂能是自己一人阻止？雪茉犯错了的时候再三叮嘱，鸳儿在的时候不缺提点，提携高澄玉，也是为了与她合作，让钟粹宫更加地宁静。她想一切都过得无风无浪。因为太苦了，宫里的日子太苦了，所以她想维持这样的日子。然而一切的结局，却并不如她所能预料的那样，真的是能够维持到往后。雪茉，最后还是要成为这算计之中的利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