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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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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阁胤禩一个人喝着闷酒,看着台上一出又一出的戏,心中烦闷,母妃被晋封嫔位是高兴的事,但胤禩并无悦色,想到这么多年母妃在后宫受到的冷落和眼色,人情淡迫,世态炎凉。碧瑶知道胤禩心情不好只,在一旁静静候着,在龙鱼混杂的阁中,察言观色是最基本的生存法则,八面玲珑的碧瑶唯一看不透胤禩的心,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原来她也深陷其中,碧瑶嘴角淡如清风的扯了一下。胤禩看见碧瑶一个人气定神闲的坐在一旁,心里有几分赏识:“水姑娘是个聪明人,女人最大的聪明就是知进退懂分寸,九弟没有看错人,你过来为我布酒。”

碧瑶轻盈的走到胤禩身边,轻轻的拿起桌子上的酒壶倒入酒杯递到胤禩面前:“八爷,请喝。”

胤禩见前面的佳人脸色绯红,头微微垂下一副柔情似水的将酒杯放在自己嘴边,酒过三巡容易意乱神迷把持不住,胤禩用手抬起碧瑶的下巴:“说,谁派你来的。”

碧瑶愣神不解的抬头看着胤禩,刚才还是情意绵绵这么突然换上冰冷的面孔:“爷,您醉了。”

胤禩轻声一笑,果然醉了,就连醉了都要堤防身边人,这样活着是否太累,碧瑶见胤禩趴在桌子上睡熟,提到一半的心才慢慢放下,刚才差一点就被他看穿,还好只是醉酒的话。贝勒府胤禩回府的时候已经三更天,一旁的柱子小心翼翼的为八爷更衣,如果让福晋知道绝对又是一番数落,天还没有亮,胤禩没有回屋,而是站在院子外的凉亭里醒酒,脸上浮现一丝温柔。柱子见八爷在寒风中站着,上前低着头道:“爷,福晋吩咐奴才,等爷回来,就去回禀。”

胤禩皱起眉头有一丝厌恶,但又没有直接表情出来,而是冷冷的对柱子吩咐道:“不必回了,爷想一个人清静。”

柱子不敢抬头,听到胤禩吩咐于是打了个千:“奴才明白,奴才告退。”

永和宫天色被乌云笼罩,尹茹躺在床上看着一旁睡得香甜的香桃,小心的起身不惊扰其他人,自从上次一别,已经有数日不见四爷来向德妃娘娘请安,尹茹心里有些不安。虽然他说的那些话断了尹茹最后的念想,但是尹茹还是把胤禛当做最后的救命稻草,在皇宫里面没有朋友,随着关系和地位的变化,任何人都可以转变角色。九阿哥胤禟已经放弃自己,现在宜妃的态度也很明确,她故意卖德妃一个人情,就是把自己当做弃子一样。天刚亮,香桃就起身梳洗,德妃娘娘的睡眠浅,需要清早就去屋里伺候,这也好,人都走了反而清静。尹茹正打算看会书,听到有人敲门,放下手中的书,走到门口开门,心里在想,这个时辰会是谁来找。打开门看见胤禛站在门口,尹茹吃惊的向后退了一步,胤禛冷眼看着惊慌失措的尹茹,有些不悦,尹茹发觉自己的失态,立马跪下请罪道:“奴才该死,不知四爷在门口。”

胤禛冷着脸看着跪在地上的尹茹,心里有些好笑,自己就那么可怕,每次见面都吓得发抖:“我过几天要随皇阿玛出巡,额娘这边你多上点心,至于你,好生休养。”

尹茹低着头都可以感受到无形的压迫,但最后一句话让尹茹察觉到异常的人情味,等尹茹抬头四爷早已不见踪影,一定是幻觉,尹茹用力的拍了拍脑袋,让自己清醒。等香桃回来,见尹茹靠着窗边发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以为尹茹病还未痊愈,用手摸了摸尹茹的额头:“好烫,莫不是受了风寒,自你上次大病后,体质一向很弱,我这就向主子请示,去太医院抓几幅药来熬给你喝。”

尹茹心中一暖,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见香桃正准备出门,尹茹起身拉住香桃道:“好姐姐,我哪有这么娇贵,要让主子知道,定会责怪。”

香桃见尹茹气色还好,转眼瞪了一下尹茹道:“你可别说,要是真病了传到主子耳朵里,才会数落我不上心,没有照看好你。”

尹茹讨巧的看着香桃,拉着香桃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道:“好姐姐,你看不热了,这点小事,就不要惊动主子,你也累了一天,我倒茶给你喝。”

说完拉着香桃坐到凳子上,然后开始煮茶。香桃纳闷的看着尹茹,刚才还发烫的额头怎么一下子就凉了下来,但抬眼有看见尹茹边嘴角上扬,似乎心情不错。难道是四爷来过,先前在门口有奴才见到四爷的身影,还以为是看错,香桃被这个想法惊了一下。怎么可能,主子说过尹茹是宜妃那边的人,让仔细盯着,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及时回禀,四爷怎会和尹茹扯上关系。巡视的路上十三阿哥胤祥无意发现四哥近来心情不错,跟随皇阿玛巡查办事情脸上也不再生硬,这样的胤禛还被太子奚落了一番,打趣四哥总算不是板着一副脸办事。胤祥私下问过胤禛,胤禛只是淡淡的说皇阿玛一直不喜自己表情太严谨,偶尔也要学会放松,不然下面的人跟着严肃反而不容易成事。胤祥奇怪的打量四哥,这话听起来有些词不达意,不过四哥平时的确太严肃了,下面的几个阿哥都怕四哥,尤其是十四弟见了四哥比见皇阿玛还怕,不敢随意和四哥开玩笑,倒是和八哥他们十分亲近,想到这些胤祥目光柔和的看着胤禛,他们不懂你没关系,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九月初一日,费扬古病逝,给予祭葬。谥号襄壮。十七日,和硕简亲王雅布于随同出巡途中逝世,康熙帝命领侍卫内大臣公福善等护丧回京,赐银四千两,给予祭葬,谥号修。)贝勒府胤禛看着日益憔悴的福晋,有一些担忧,福晋向来大体,只是这个噩耗让福晋深感悲凉,福晋子嗣稀薄,现在阿玛也撒手人寰,越想越难过。“柱子,你让下面的奴才看好福晋,如果福晋想要进食,多备些人参和燕窝。”

胤禛不是无情之人,这些年福晋的付出胤禛看在眼里,福晋主内将府邸管的井井有条,府里的奴才也十分规矩,下面几个格格也安分守己,这样的功劳都该归于福晋。柱子领命后见四爷要出门,上前请示道:“爷,是否需要备马车。”

胤禛看了看天空,马上又是一场大雨将至,于是沉声道:“不必,你牵一匹快马我要去十三爷府上。”

“嗻”乾清宫康熙看到昨晚递上来的奏折,大声呵斥道:“混账东西,镇筸苗民肆行杀掳,地方官不究于报,事发生后又不即时奏请剿抚,视民为儿戏,置封疆于度外。若不是事中宋骏业疏劾上报,朕还蒙在鼓里,这样的湖北总督要他有何用,实在无能。”

明珠低着头,索额图吓得后背发凉,这件事件怎会被捅出来,百密一疏,没有算到宋骏业,他平日里喜爱舞弄风骚写字作画,所以没有堤防此人,索额图额头上冒着冷汗细微的观察康熙的脸色。下面一片安静,康熙的怒火克制不住道:“明珠,将湖广总督郭琇、巡抚金玺、提督林本直、总兵官雷如革职查办,其余同党一律严惩...”明珠上前回道:“嗻,皇上只是派谁去填补湖北总督和这些空缺。”

康熙思索了一会,看了看太子,又把目光看向胤禛和胤祥道:“先让四贝勒胤禛去查办,务必将这件事情查个仔细。”

胤禛上前领旨道:“嗻,儿臣遵旨。太子见是四贝勒胤禛接手此案,心情顿时由阴转晴,用眼神瞟了一眼索额图,索额图并不像太子那样信任胤禛,四贝勒的办事手段大家都知道,从来不讲情面,也就太子认为胤禛会从长计议,老谋深算的索额图早就看穿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件事情没有丝毫转机,唯有推卸责任装作毫不知情方为上策。退朝后,八阿哥胤禩走到四阿哥胤禛面前儒雅的说道:“皇阿玛器重四哥,但是这件事很棘手,尤其牵扯的人太多,皇阿玛没有当面说出来,四哥心里应该明白,皇阿玛到底是何用意。”

胤禛抬眼看了一旁的九阿哥胤禟,他脸上有种幸灾乐祸的笑意,十三阿哥胤祥知道四哥不便回答,于是豪迈的说道:“八哥,这件事情是皇阿玛亲自下旨要彻查的案子,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四哥也是遵从圣旨办事。”

九阿哥胤禟听胤祥说完,轻笑一声,八阿哥胤禩只是默默的看着胤禛,四阿哥胤禛倒觉得十三弟的话颇有道理。翊坤宫宜妃正在用膳,听见屋外奴才回禀九阿哥来请安,于是用手帕擦了擦嘴,让小文去请胤禟进屋。一段时日不见,胤禟似乎清瘦些,宜妃心疼的看着胤禟道:“你是否还在埋怨,额娘知道这步棋操之过急,现在尹茹情况不明,额娘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胤禟冷笑一声看着宜妃道:“额娘,四哥是多精明的人,他的手段你是没有领教过,你把尹茹安插到他的身边,简直愚昧,只怕现在你真正该防的人就是尹茹。”

宜妃被胤禟这样一说,心里憋着一股火道:“尹茹的性子温顺,虽说有些小聪明,额娘这点把握还是有的,不然当初也不会冒然将她送到德妃身边。”

胤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冷着脸道:“希望到时候正如额娘所言,尹茹始终站在我们这边。”

如果尹茹真的投靠四哥,这个假设让胤禟胸口闷得慌。小文站在一旁听着两位主子的对话,心里十分同情尹茹,上次大闹一场过后,也不知道尹茹的伤势怎么样了,等到午后轮班,小文悄悄的溜出翊坤宫到永和宫找尹茹。尹茹今天不当值,听见后人敲房门,心中一顿,莫非是他,但是,转念一想,香桃说过四爷去湖北办事,不会这么快回来。打开门,见小文站在门口,尹茹有些犹豫,但还是装作不认识的说道:“请问,你找谁”小文见尹茹陌生的看着自己,惊讶的拉着尹茹道:“尹茹,我是小文,你不认识我吗,怎么会。”

尹茹无情的推开小文的手,害怕的说道:“我不认识你,你是谁。”

小文嘶了一声,站在门口愣了几秒,然后用怪异的眼神打量尹茹,过了半响小文默默离开,尹茹看见小文离去的背影,知道这件事情很快会传到宜妃耳朵里,于是嘴角扯出一个弧度。宜主子,你不怪我,我只想安静的在后宫生存,是你们将我牵扯进来,断掉我所有后路。一个龙潭一个虎穴,哪边都是死路一条,至于怎么选择,那就是她的事情,至少在死面前,她能像一个人一样做选择。宜妃在得知尹茹的情况后也大为吃惊,怎么好端端的说失忆就失忆,宜妃突然想到胤禟说的话,尹茹这颗棋子越来越不好掌控,如果她被那边收买,很有可能就是一个隐患,宜妃思前想后,决定亲自去试探虚实。永和宫“主子,宜妃娘娘来了。”

香桃挑起房帘,走到德妃身旁小声说道。德妃正在念佛,听到香桃回禀,放下佛珠,起身让香桃迎宜妃进来,宜妃笑颜如花的向打扮素净的德妃行礼:“姐姐,近日可好。”

德妃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吩咐道:“尹茹,上茶。”

宜妃见德妃气色尚佳,笑意更深了,半响尹茹端着托盘走进屋内,将茶轻轻放在宜妃面前,然后低着头,正准备退下。“不知道尹茹这丫头可和姐姐心意,她哪里做得不对姐姐责罚便是,别让人说我宜妃不会管教奴才,听了笑话。”

宜妃拿起茶杯闻了闻又放下,是去年的龙井,德妃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尹茹,然后笑着道:“这丫头人机灵,妹妹调教过的奴才怎会笨手笨脚。”

宜妃得意的笑了笑,招手让尹茹过来,尹茹知道宜妃这个举动是在试探她,但当着德妃的面不能太明显,等尹茹跪在宜妃面前,宜妃挑眉用手抬起尹茹的下巴,尖锐的眼神在审视尹茹,稍有不慎,就会露出破绽。尹茹目光坚定的对视宜妃,刚一触碰又立刻低眉垂眼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宜妃见尹茹目光闪烁,冷笑一声道:“这丫头好像清瘦一些,听说是大病一场,可叫太医仔细瞧了,年纪轻轻别留下病根。”

尹茹跪在地上磕头道:“谢宜妃娘娘关心,德主子已经请太医为奴才看病,主子体恤,奴才已经痊愈。”

那声宜妃娘娘已经摆明了尹茹的态度,宜妃是个聪明人,看来尹茹的病是大好了,不然也不敢直接表态,再待下去也是自找无趣,宜妃起身向德妃行礼道:“妹妹叨扰多时,就先回去了,有空姐姐上我那坐坐,我那有今年进的新茶,可以让姐姐品尝。”

德妃手中一紧,脸上平静的说道:“那就先谢过妹妹,尹茹送宜妃出去。”

尹茹领命跟在宜妃身旁一前一后的走出里屋,外面天气阴沉,宜妃回头,看了眼尹茹道:“你好自为之,但别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

“是,尹茹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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