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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只缘身在此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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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宫翊坤宫门口,小文探出头见尹茹站在门外朝她招手,高兴的顾不上规矩,冲上前抱着尹茹转了几圈,从上到下的看着尹茹道:“臭丫头,真的是你,你都不知道,听见你被罚跪大病一场,我都急坏了,快给我瞧瞧,都好了没有?”

尹茹顺手将小文拉到一旁,不显眼的地方,她用手捏了捏小文的脸颊道:“你看,我都好了,就是许久不见你,怪想念的,几个月不见,你又圆润不少,跟在宜主子身边,她真是没亏待你。”

昨晚尹茹写了字条,托人带给小文,小文收到后大喜,尹茹约她今天在翊坤宫门外见面,小文这几个月过得不好,经常想起从前尹茹在的时候。提到宜妃,小文神情变得落寞:“你不知道,今非昔比,如今主子更看重文喜,对我越发冷淡。”

尹茹眉头微皱,用手轻轻的拉着小文道:“别难过,我的处境不比你强,我们姐妹难得见上一面,不说这些闹心的事情。”

看着尹茹消瘦的脸庞,小文心中一阵酸楚,她在怎么艰难,都比尹茹要好,小文知道尹茹受尽委屈,还强忍着让她宽心,两人能见面,实属不易,小文也拉着尹茹的手道:“是呀,我们都是宫里的老人了,没什么看不开的,我也好想你,特别的想你,你在那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一切小心。”

“我知道,你也一样,凡事看开一点,忍一忍就过去了。”

说完,尹茹谨慎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又拉着小文道:“我今天休假,能出来的时间不长,总想着咱俩的交情,也不知道你的近况,见到你,我才算放心。”

小文眼眶湿润,她知道尹茹重感情,想必也会记挂以前的人和事,小文无心的说道:“近日九爷经常来看主子,还会从宫外带许多奇珍异宝来讨主子欢心,主子心情好,时不时还会赏赐一些给身边的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尹茹低头浅笑,她淡淡的说道:“九爷可好”小文看了眼尹茹,笑道:“你这鬼丫头,还说自己不喜欢九爷,我就知道,你放不下他。”

很久以前,小文问过尹茹,喜不喜欢九爷,那时,尹茹只顾着害羞,也不敢承认。见小文取笑她,尹茹难为情的说道:“胡说,我就是问问。”

小文用手戳了戳尹茹的脑袋道:“你呀,就是太谨慎了,连喜欢一个人,都不敢说出来。”

尹茹脸色一变,急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我只是个奴才,这话要是传到主子耳朵里,免不得又是一番责骂。”

见尹茹一脸慌张,小文懊恼道:“你别慌,我就是开玩笑,你放心,这话我就是烂在肚子里,也绝不对外吐出半个字。”

“我自然信你,你是我在宫里唯一的朋友,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们的友情永远不变。”

小文点了点头,对着尹茹道:“不变”看了看时辰,尹茹依依不舍的拉着小文道:“小文,我要回去了,你出来也有半刻钟,快进去吧。”

小文拉着尹茹,不想让她离开:“尹茹,再陪我说说话,文喜在屋里伺候,主子身边有她,也不经常找我,这会儿子功夫,没关系的。”

尹茹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我也想和你聊天,这里毕竟是翊坤宫,万一被谁撞上,我担心会连累你。”

知道尹茹心善,不愿意牵连她,小文只好作罢,她朝门口望去,然后对尹茹说道:“好吧,你要保重,有时间,我会去看你的。”

“你也保重,快进去,我等你进门,再离开。”

小文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尹茹,她看见尹茹在向她微笑,于是回头微笑,进门时,没有留意正好撞上刚从宜妃屋子里出来的胤禟。小文一慌神,连忙跪下请罪:“奴才该死,冲撞了九爷。”

胤禟看见跪在地上的人是小文,摆手让她起来:“起身吧,下次注意点。”

小文起身谢恩道:“奴才记住了,谢九爷叮嘱。”

抬脚准备要走,就听到小文低声说道:“爷,尹茹在门外,奴才刚进来,她应该还没走远。”

胤禟瞥了眼小文,示意她退下,然后朝着永和宫的方向追去,一路上都没有看到尹茹的身影,从西边的翊坤宫到东边的永和宫有一段距离,胤禟想了想,快步走向御花园。堆秀山胤禟知道,尹茹回永和宫一定会去御花园,所以绕路,在这里等候。尹茹漫不经心的走着,她喜欢御花园的风景,这里可以让她暂时忘记心中的烦闷,路过御花园东北侧,看见旁边叠砌着垒垛的假山,尹茹的脸颊一红,怎么好好端端的,走到这里,她想起那日在假山后的事情,用手摸了摸发烫的脸庞。“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

尹茹猛地抬头,看见胤禟玉树临风般站在她的面前,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胤禟见尹茹人面桃花,伸手拉着尹茹往假山后走去。尹茹这才反应过来,她没有挣扎,任由胤禟牵着她走,这里地势狭小,假山峻石众多,不仔细看,很难被人发现。同样的地方,已是不同的心境,尹茹看着胤禟一身浅蓝色绣着金丝纹路的长袍,腰间佩戴着润白雪玉兰花呈祥图案的玉佩,他的神情,如同一个放荡不羁的翩翩公子,一时间,尹茹有些愣神,她想起了心底那个明黄色的身影,脸上不自知的浮现一抹笑容。这模样,让人看的心醉不已,胤禟伸手抚摸尹茹的脸庞,心疼道:“你瘦了,也憔悴了,你可怪我,没去看你。”

手的温度,灼伤着尹茹的心,她目光柔情的看着胤禟,摇了摇头道:“九爷,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什么都不求,只求平安。”

见尹茹善解人意般温婉,胤禟更加心动,他将尹茹揽入怀中,自责的说道:“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因为我的失误,让你被佟贵妃责罚,尹茹,我不会再冲动行事,不会让你身处险境。只有一点,你骂我也好,怪我也罢,我不会放开你的,你要记住,你是我的人,尹茹,你是我的。”

胤禟的脸上的柔情,逐渐变得阴狠,稍纵即逝,只是手中的力道重了几分。尹茹忍者疼痛,目光看向那块洁白无瑕的玉佩,她用手轻轻的抱住胤禟,淡淡的说道:“我不怪你,在宫中,许多事情都身不由己,你有你的无奈,你虽身为阿哥,也不能事事随心,这次的事情,也是给我们一个警醒,以后处事,不可任由自己的性子,凡事多一份小心,总归没错。”

胤禟嗯了一声,紧紧的抱着尹茹道:“你在等等,我一定找个机会去求额娘,把你许配给我,我要带你出宫,找一个地方把你藏起来,这样,别人就惦记不上了。”

尹茹低头一笑,语气娇媚道:“刚觉得你稳重,怎么又说起傻话来,现在我在永和宫当差,自然要守着规矩,与他人保持距离,你也知道,很多人不喜欢我,如今,我处境艰难,更不会有人惦记,你别多心,千万不要为了我,去求宜主子,更别为了我,让两宫失和。”

想到这些,胤禟皱了皱眉,像是赌气,不悦道:“我总归有法子,让你回到我身边。”

说完,又似生了闷气,低头去吻尹茹的额头:“离四哥远点,我不喜欢你和他有牵扯。”

浓密的睫毛微微垂下,看不清她眼中的雾气:“好”时辰已晚,尹茹松开胤禟,她用手整理鬓角的头发,然后对俯身对胤禟道:“九爷,我该回去了,你也快些出宫,这段时间还是注意点,等风头过了,我们在见面。”

胤禟扯了扯嘴角,从腰间取下玉佩,将它放在尹茹手中:“拿着它,以后有什么事情让小六带着玉佩找我,他知道我在哪,记住,不要弄丢了。”

尹茹握着玉佩,手心冒汗:“恩,我记住了。”

胤禟用手刮了刮尹茹的鼻子,然后心情爽朗的说道:“我明天要出趟远门,记得想我。”

说完,他的脚步轻快走出堆秀山,沿着御景亭下走出御花园。尹茹看着手中的玉佩,原来小六也是胤禟的人,难怪会对她照顾有加,在这偌大的皇宫里面,到底还有多少人有双重身份,他们将这些人安插在不同的地方,仅仅是为了打探消息吗?回到房间,尹茹将玉佩收到衣袖里面,这个东西不能让别人看见,它是救命符,也是巨大的隐患,稍有不慎,必遭杀生之祸。四爷若发现,绝对不会放过她,一想起他的冷酷,尹茹在心里打了个冷颤,他让她接近九爷,她做到了,下一步他要做什么,牵制九爷打压八爷他们吗?自古宫廷之中,斗争就没有断过,历朝历代为了皇位,结党营私,相互对抗,尹茹知道四爷私下和十三阿哥亲近,他们自成一派,而九爷和八爷、十爷走的近,自然是利益相辅,拥护八爷,前朝和后宫息息相关,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朝中自成两边,一边太子,一边是八爷,可是太子软弱无能,八爷那边蠢蠢欲动,很明显,他们的目标是太子,那么四爷,他要对付的人是谁?尹茹咬了咬手指,她不敢去猜测他的心思,那个人深沉的可怕,目前除了按他说的去做,没有其他办法,她的小命握在他手中,他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让德妃处置她。前朝如何,她顾不上,九爷那边,她只能尽力守护,身处后宫,已经如履薄冰,自顾不暇,她要怎么样改变局势,让自己不再任人宰割。“姑姑,你告诫过尹茹,不要卷入这场风波里面,可是,姑姑,您尚且不能独善其身,而我,又如何能全身而退。”

尹茹自言自语的说道,她不想伤害任何人,只想平安的生活下去,可到头来,竟变成一种奢求,若不能反击,岂能自保。晚膳过后,她拿着一个食盒,放在桌子上,进来看见尹茹情绪低落,捂嘴笑道:“尹茹,别闷闷不乐了,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主子刚才发话,过几日的赏花会也带上你去。”

“好姐姐,当真?主子真的发话,愿意带上我一起。”

尹茹的脸上出现难得的喜悦,她走到香桃身旁,再三确认。摆好食盒里面的糕点,香桃双手按下尹茹的肩膀,让她在桌旁坐下:“大小姐,我还会骗你不成?快吃些糕点,看看你的脸色,蜡黄蜡黄的,让主子瞧见,准不带你去了。”

尹茹伸手去拿桌上的糕点,一个两个往嘴巴里面塞,模样十分可爱,香桃从袖里扯出帕子,往尹茹的嘴上擦:“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尹茹嘴巴里面全是糕点,她含糊不清的说道:“谢谢姐姐”这几日,德妃让香桃好好照顾尹茹,虽说语气依旧淡然,但是对尹茹少了一些戒心,香桃不知主子为何改变心意,但是见她不再厌烦尹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移步到镜子前,香桃从首饰盒中拿出一个精美的瓶子,她打开闻了闻,对尹茹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尹茹抬眼看去,是一个镶嵌珐琅莲花的瓶子,上面的纹路精细,定是格外珍贵的东西:“呀,这瓶子好美,我从未见过?”

香桃走到尹茹身边坐下,她把瓶子放在桌子上,神情中带着一丝得意:“这可是皇上赏给主子的东海珍珠粉,在别的地方瞧不见的,我跟在主子身边多年,有一回,她高兴,便给了我,听说这个东西,抹在脸上,可以让皮肤变得白皙娇嫩,我好人做到底,就送你了。”

这东西是金贵,后妃中也只有德妃有这样的恩典,就连宜妃和惠妃都不曾有过如此珍贵的珍珠粉,尹茹将头靠在香桃肩上,说道:“好姐姐,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这么好的东西,德妃怎会赏给香桃,尹茹笑而不语,她知道,这是德妃的授意,让香桃转交给她,这份恩典,当然要好好的承受。“什么报答不报答,你快吃完糕点,然后去洗脸,我要给你抹上珍珠粉,看一看明天会不会变成一个九天仙女。”

香桃也想知道,这东西真有这么神奇。尹茹默默的点头,将桌上的糕点全部吃完,香桃在她狼吞虎咽的时候,已经起身离屋,等她一边擦嘴,一边收拾食盒时,只见香桃端着脸盆进来,对她招手:“尹茹,快过来。”

“来了,来了。”

“多抹一点,全部糊在脸上。”

“好姐姐,这么金贵的东西,不省着点用,太浪费了。”

“没事,你若喜欢,我再向主子讨要一瓶,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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