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乾清宫外，服侍太子的内侍奉命在外等候，李德全从屋内出来对他说道：“一会万岁爷问话，你要知无不言，把听到的一字不落说出来。”

太监回道：“奴才明白”李德全将他引入了昭仁殿，康熙见他进来，早已披衣站起，还未等他行礼，便开口说道：“跪下！”

太监不明，只是匆匆看了康熙一眼，只见他脸上神情不定，不敢多言，连忙跪在地上。康熙后半夜都没有睡着，他沉声问道：“朕问你的话，务必如实作答，若有一句假话，朕摘了你的脑袋。”

太监一愣，吓得一身汗答道：“奴才遵旨”康熙问道：“昨天索额图见到太子，可有蛊惑太子结党营私？”

太监伏地磕头，想了一会儿方道：“奴才听得真切，索大人确实向太子爷建议拉拢朝臣。”

康熙冷眼看了他半晌，咬牙道：“那太子怎么回答的”太监心中发怵，他看了一眼李德全，慌忙回道：“万岁爷，太子开始并不赞同，后来索大人一直劝说，太子才松口答应。”

康熙冷冷一笑，道：“真是朕养出的好儿子，心都不向着朕，明知朕最忌讳拉拢群臣，他们还在偷偷密谋，想干什么，造反吗？”

太监不由大惊，就连李德全也站在一旁回道：“万岁爷息怒，太子仁孝，从未有越轨之举，这些奴才都看在眼里，万岁爷明鉴，太子爷一定是病糊涂了，才会胡言乱语。”

康熙别过脸去，向前踱了几步，坐下道：“朕的儿子，朕知道他的品性，早年朕生病，太子不但没有半分担忧，还表现的若无其事，让朕心寒，恐不能成大事。”

太监和李德全闻言，便如五雷贯顶一般，低下头不敢说话。康熙沉思了一下，咬牙道：“朕问你，太子可说了谋逆的话，想清楚了回答。”

太监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汗，然后回道：“太子爷不曾说过忤逆的话，只是…”康熙不待他说完，接着问道：“只是什么？”

太监道：“奴才万死，太子爷抱怨了许多对您的不满。”

康熙冷哼一声道：“他说了什么”太监地头道：“太子爷说自己活得不快乐，说在您的眼皮子底下谨小慎微，战战兢兢，还说您看重其他皇子，故意打压他。”

康熙心中忽觉失望到了极点，他的苦心太子不但不明白，还心生怨恨，真是白白疼爱他一场。李德全见康熙面容疲倦，于是挥手让太监下去，他在康熙身边多年，知道皇上对太子爷已经达到了溺爱的程度，太子的所作所为真是伤了皇上的心。“万岁爷，您消消气，太子爷是病糊涂了才会口不择言，父子俩哪有隔夜仇，太子年幼不懂得您的良苦用心，等太子爷当了阿玛就会体谅您的不容易。”

康熙气急败坏的说道：“他哪里年幼，朕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独自处理朝政，管理整个天下，可是太子呢，生性焦躁，喜怒无常，做出的荒唐事朕都懒得说，他哪里像朕和赫舍里的孩子，皇后贤良聪惠，端庄敏捷，可是太子心无城府，毫无谋略，朕对不起皇后，没有教育好太子。”

李德全揣摩着康熙的心思，缓缓说道：“万岁爷，您不要自责，您对太子的照顾，老奴都看在眼里，您是打心眼疼爱太子，太子爷还小，难免意志不坚定，被人蛊惑，只要好好和太子爷谈心，他会明白的。”

康熙半响不语，他的眼中苍老，一夜之间，长出许多白发，他的教育是失败的，从小到大的宠爱在太子眼中是无形的枷锁，他教了太子学问，教了太子骑射，教了太子为君之道，唯独没有教会太子仁爱和感恩。“李德全，传张廷玉到御书房见朕。”

“嗻”御书房张廷玉走近御书房看见康熙在批奏折，跪地道：“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万岁。”

康熙抬眼说道：“衡臣来了，快起来。”

张廷玉起身走到康熙侧边，来时他稍微问了一下李德全皇上召见的事宜，听到与太子和索额图有关，张廷玉也是百感交集。康熙放下奏折，说道：“衡臣，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没有君臣，你老实回答，你觉得太子品性如何？”

张廷玉诚惶诚恐，皇上竟用你我来称呼，可见是想与他交心，他素来谨慎道：“臣与太子接触不深，恐不能客观的评价太子。”

康熙听了，没有立刻说话，他站起身来，在殿内走来走去，张廷玉知道，皇上正在思索之中，他不敢抬头，更不敢说话，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听康熙说道：“且先不说太子，你入朝为官也有几年，对索额图应该了解，他的所作所为，你怎么看？”

这两个问题都让张廷玉陷入沉思，他看不透康熙的用意，但是索额图在朝中风评不好，他如实道回：“请皇上恕罪，臣逾越，本不应该说这些，索大人已隐退不问朝堂，但臣认为索大人在位时重权重利，私下更是横行霸道。”

康熙听后走到张廷玉面前，说道：“有一事，朕要交给你去办，你私下查探索额图的近况，和谁接触，记住，每一件事，都要事如巨细的回禀朕。”

每年弹劾索额图的折子，都快积压成山，皇上此时让他暗中调查索额图，是要核实折子上的真实情况，张廷玉领旨道：“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