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婧蓉没想到这件事情这么难缠，这一会儿已经快有半个时辰过去了，立刻就不耐烦的喝了一声：“大胆奴才，你还不赶快从实招来。”

“求娘娘明鉴啊，奴才真的每个月都清点好了例银，并且把银子亲手交给了燕嬷嬷的，嬷嬷每次也当着奴才的面儿清点过的。燕嬷嬷手底下只管了四个三等宫女，而燕嬷嬷每个月也有十两银子的例银。总共才区区三十两银子，奴才不可能数错啊。”

三十两银子，在这里还真算不了什么。再说了，宫内律令严明，小贵子既然是做这种差事的，又怎么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显然许婧蓉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为了保险，还是问道：“怎么证明你的清白？”

“奴才才入宫两个月，加上这个月才发放的例银，总共只有十一两银子。另外一两，还是何总管发给奴才们过新年的利是银子呢。”

何康在一旁也点头：“娘娘，小贵子说的的确是实话。如若娘娘不信的话，可以让人去搜小贵子的屋子，看看有没有藏匿银两。”

白灵若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听得都快睡着了。本以为这么简单的事情，许婧蓉也许半个时辰不到就能处理完。可都快一个时辰了，她还是在那儿问话，一点头绪都没有。许婧蓉又让人立刻去搜查了小贵子的屋子，其实说是屋子，只不过是一排大通铺。翻了翻床铺，桌椅，只翻出了一只钱袋子。里面只有十一两银子，不多不少，小贵子的嫌疑立刻就被洗清了。许婧蓉也有些累了，看着那两个宫女，却露出半分厉色：“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编这种谎话来欺骗本宫。”

宫女甲和宫女乙连忙跪下：“淑妃娘娘，奴婢们说的都是实话啊，未曾有半句虚言。”

而一旁的燕嬷嬷，眸子里显露出一丝幸灾乐祸来，不过转瞬即逝，换上了一副悲痛的神情。“自打你们二人进宫以来，我燕嬷嬷对你们几人都是细心照料，从未让你们受过什么委屈。可万万没想到，你们竟然在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面前捏造子虚乌有的事情来诬蔑我！”

燕嬷嬷悲愤的指控着她们，声泪俱下的控诉着她们的恶行：“求皇后娘娘，淑妃娘娘替奴婢做主啊。奴婢半辈子都在宫里矜矜业业服侍各位主子，不能因为这两个丫头就坏了奴婢的名声啊！”

“你们二人胡诌乱造，诬蔑燕嬷嬷，宫廷之中就是因为有了你们这样的人，才助长了这些歪风邪气，简直不可饶恕。”

许婧蓉沉声说道。她其实哪里查清楚了事情，话虽然没说错，但从她嘴里说出来，分明就是在掩饰自己的无能罢了。她不想在白灵若面前丢脸，案子查不查得清楚不重要，只要有人来顶罪就行了。“奴婢冤枉啊！”

可是，两个宫女的求饶却没有任何用处，谁让她们无权无势，最好做替罪羔羊呢。“来人，将这两个贱婢拖出去，仗责三十，以儆效尤！”

话音刚落，外面的太监就走进来，想要将宫女甲和宫女乙拖出去。白灵若眸子微微一抬，燕嬷嬷暗地里窃笑的表情，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她缓缓坐正了身子，打了个哈欠。“慢着。”

白灵若清冷的一开口，那些太监登时就停住了手，她凤眸微敛，“这里还有一个人的屋子还没有搜呢，淑妃妹妹现在就下定论，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许婧蓉脸色有些难看：“皇后娘娘，小贵子的屋子已经搜过了。而燕嬷嬷也是宫中老人了，许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宫中老人和人品有什么关系？”

白灵若轻启薄唇，“这两个宫女当时是躲在墙角处偷偷讲悄悄话的，那就说明她们的确没有说谎。因为，除非她们能预测未来，预测到躲在那里说话，会被本宫和淑妃妹妹同时听到。”

“这是事实不假，可如果这是她们自己的臆测呢。”

许婧蓉反驳道，“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们两个人说的话是真话。”

“如果本宫没记错的话，今日正好就是发放例银的日子。你们两个人，将这个月发的例银交上来，让本宫看看。”

白灵若说道。那两个宫女从身上掏出了一锭银子，交到了桌案上。幸运的是，这银子还没有入钱袋子里，未和以前的银子混在一起，比较好清点。婉儿上前清点了一下，随后说道：“回禀皇后娘娘，左边有四两银子，右边只有二两银子。”

“哦?”白灵若细长的柳叶眉微微一挑，“三等宫女一个月的例银是五两银子，为何她们的例银少了这么多？”

“许是她们藏了剩下的在什么地方，也未可知。”

燕嬷嬷说着，忽然察觉白灵若的目光正好落在她身上，立刻又嘟囔了一句，“也有可能用了呢。”

“今日不是宫女可以会见家人的日子，这宫里还有什么地方能用银子？”

白灵若反问道。宫人们的衣食住行，在宫里都不会花一个铜板。一般只有奉命出宫办事，亦或是家人来看望宫人，这银子才用得出去。“本宫已经乏了。”

白灵若恹恹的说着，“空幼，立刻带人去搜燕嬷嬷的屋子。一个角落也不放过，就是床板，也给本宫掀起来查！”

空幼领了命令，索性直接点了在场的几个景仁宫宫女一起去燕嬷嬷的屋子。虽然许婧蓉不愿意，但这是皇后的意思，她们不得不从。到了燕嬷嬷这样的一等宫女，就不是普通宫女睡的大通铺了，而是两三人一间的小厢房。空幼带着人搜查了好一会儿，才带着东西回到了景仁宫。“皇后娘娘果然料事如神，奴婢掀开了燕嬷嬷的床板，果然在床板夹缝里，找到了这个。”

空幼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钱袋子的绳子，将那些碎银子全都抖在了桌案上，“请娘娘过目。”

燕嬷嬷面色已经惨白了，她以为淑妃是个愚蠢的，既然这事儿是淑妃要管的，只要把淑妃糊弄过去就是了。全然忘记了，还有个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