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克儿真是这么说的?”
邹氏半信半疑总觉他在撒谎,“既是伺候少爷读书,何不把衣服整理好?弄得一身汗气。”
通儿觉得浑身一阵莫名的颤栗,连忙说道:“是屋子,屋子里太憋了,所以出了一身的汗。”
“哦,是吗?”
邹氏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打量,一脸好笑的说道:“既是屋子里太憋了,那更应该把门打开才是。不知少爷都读了些什么书?”
石庆克脸上一阵铁青忙回道:“儿子读了一些《孟子》,这儿刚读着,娘就过来了。”
邹氏起身边打量着二人边朝几案走去,“读了《孟子》?拿来我瞧瞧。”
石庆克忙走到她面前,拦住她道:“娘,你这儿大老远的过来,先坐下喝杯茶吧。等歇一会儿再看也无妨。”
邹氏见他这样变皱起眉头,心里更加确信他有事情瞒着自己,便一把推开他走到几案前拿起《孟子》翻了几页,“果然是一本好书,你既有心就应该多认真读读。”
石庆克主仆二人见状忙松了口气,石庆克道:“儿子是用心读的。儿子觉的这些圣贤之书写的是极好的,极有教育人的言论。”
“即是这样就好,娘就怕你读了却没有收获。”
邹氏说着便把书放到几案上,可眼睛还是在四处打量,忽然目光被一张夹在丛书中的彩色图案吸引,她上前拿出翻了几页,只见上面画的都是些脱了衣服的男女相拥的内容,便觉不堪入目,不觉面红耳赤,把那些春宫图摔在石庆克脸上怒喝道:“这都是些什么?这就是你读的圣贤之书?!”
石庆克见事情败露,慌得忙跪下就是磕头,“娘,儿子错了!儿子错了!儿子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儿子这次吧!”
邹氏看他这样,心里也是恨铁不成钢的感觉,“饶你?怎么饶你?你大白天的竟敢在房里看这样不堪入目的东西,看我怎么回了你父亲,让他好生好生管教你!”
说着便起身要去找石观。“儿子错了!儿子真错了!你要是告诉了父亲,儿子怕是连半条命都没了!怕是连半条命都没了!”
石庆克一听她这样说心里更是害怕,便忙抱住邹氏的大腿嚎啕大哭。邹氏一愣,心想也对。如果告诉了石观,他少不得挨一顿毒打,虽然他犯了错,但毕竟是自己心头上的一块儿肉,自己也是狠不下来心的。她犹豫了一会儿,便哭着又坐了下来,哽咽道:“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什么时候能让娘省点儿心哪?什么时候能让娘省点儿心哪儿?”
随即又白一眼一边的通儿,定定的看着他骂道,“是不是这帮奴才教唆的?一定是这帮不正经的奴才教唆的!”
通儿吓的忙跪下求饶,“大太太就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也是看少爷成日里读书太无趣了,所以便找了这些书来。看在我待在少爷身边这么多年份儿上,您就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邹氏用绢子擦了擦眼泪,恶狠狠道:“饶你?你让我怎么饶你?撺掇教唆着主子做这样的事,还想求饶?”
石庆克见她丝毫没有松口,又想着通儿平日里的好处,便帮着他说情,“这件事不怨他。是儿子让他这么做的,你要怪就怪儿子吧。是儿子无能!是儿子不中用!”
邹氏闻言心头更是疼痛难忍,眼泪更是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指着通儿骂道:“他到底给你灌了些什么迷魂药?你俩都做出这样见不得人的事儿了,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帮他说话!”
“儿子求你了,你就饶了他吧!如果娘饶了他,以后你要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让我认真读书,我就认真读书;你让我在家里,我就在家里……只求娘要饶了他吧!饶了他吧!”
石庆克跪在邹氏脚下不住恳求。看着他泪流满面的样子,作为母亲的她终究还是忍了下来,含着泪对通儿道:“你,你先滚出去!这件事以后跟你慢慢算账!”
通儿闻言如闻大赦,连滚带爬的就出了屋子。屋子里只剩下邹氏母子二人,气氛显得略为尴尬。静默了片刻,邹氏率先打破了这个尴尬的气氛,哽咽道,“娘也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可要给娘好好争争脸!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石庆克也是哭的语无伦次,只能一个劲儿地抽泣着。也不知道是因为真心悔过而流下的眼泪,还是因为邹氏原谅了他而感动的眼泪,“娘,娘,儿子以后一定不做这种荒唐的事情了!不做这种荒唐的事情了!”
邹氏心里也是难过,看着脚下刚二十出头的石庆克长叹一口气,“这也不怨你。你也到了该娶妻生子的年纪了,娘不怪你,不怪你……西院儿里那个扫把星的儿子过几天要请一个姑娘进府来住几天,咱们也不能输给他。借着这件事娘给你物色了一个姑娘,不知你愿不愿意娶她进门?”
石庆克闻言便抹了抹眼泪儿,诧异道:“竟还有这种事?咱们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随即又问道,“不知娘看中的是哪家的姑娘?”
邹氏长叹一口气,“别说你不知道,就连我也是今天才刚知道的。你爹和你奶奶早早就知道了,就咱们娘俩儿被蒙在鼓里,看来咱们娘俩儿的境地不妙啊!所以说,娘给你物色了一个姑娘,就是忠勇公家里的那个,你以前还见过的。”
石庆克沉吟片刻,“他家的姑娘模样儿倒是挺俊,人也好。只是常听别人说,他府里的费赵氏可不是一个善茬儿,事情可不是好办的。”
邹氏看着他道:“只要你意愿了事情就好办。你娘出手,还没有什么办不成的事儿!既然如此,我就找你爹说一下,好早日下了聘礼。”
随即就要起身出去,“对了,还有一件,今天这事儿我就替你瞒下了,以后离那个什么通儿远点儿!要是还有下次,我定回了你爹,打断他的腿!”
石庆克苦笑:“儿子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