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是警惕，第二才是接起电话。“喂。”

那边安素琴声音温和又带着点冷:“阿凉？”

她语气不太确定。慕凉嗯了一声，听着那边语气是要和自己陈述一下陈年旧事表达一下思念之情，慕凉立刻道:“有什么事情么？您直说吧。”

虽然安素琴离婚后没爱她，但钱也一笔不少的打进了卡里，只是六年前断了，哦，那还是因为她不用那张银行卡去了国外，不然也不至于狼狈到差点去乞讨。所以慕凉对安素琴没有那么多的怨恨，有的只是陌生人一般的平淡疏离。“我回国了。”

安素琴道，“我知道你在国内，所以我一直想见见你。”

“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好见的。以前没有，以后也不可能。”

慕凉道。她语气自问挺平和的，但那边安素琴突然就抽噎起来:“妈知道这么多年亏待你了，但我也没有办法，你爸那个样子你也看到了，我根本没办法和她在一起，我实在是没办法才离婚的。”

慕凉曲着指头，听着那边别扭的抱怨和夹杂其中非常不真诚的道歉，有些百无聊赖。“如果这些话你六七年前跟我说，我还会为之感动，但是现在我根本不会感动，甚至有些无动于衷。”

慕凉冷血的话让安素琴的抽噎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你，你这么能这么说妈妈呢？”

安素琴目瞪口呆，“阿凉，我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现在不会继续委屈你，我接你回家，我们一起住好不好？”

接她回家？呵。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安素琴离婚不久就出了国，没多久找了个老外，一家人不知道怎么幸福呢，她还加了那个混血妹妹的微信，整天在朋友圈显摆旅游照片生日宴会一类的。偶尔给她发个消息，多是说自己和妈妈去了哪里玩了什么，最后假惺惺的说一句，哎呀，我忘记了，慕姐姐你一定很难受，对不起。曾经多少膈应到她，让她觉得难受。如今想起来只觉得可笑又可悲，她总有幸福的一家，居然在自己这个无父无母的人身上找成就感，岂不是太可笑了。安素琴果然回国了，慕凉给顾勉打电话说了一声让他去接一下孩子，然后背着包去机场。深色长旗袍，复古披肩，带着坠着链子的金丝边眼睛，头发被翠绿色的簪子别着，安素琴和慕成国闹离婚的时候，慕凉十几岁，她还从未看到过安素琴这样的打扮。如此，居然稳稳压了赵倩一头。说实话，她真的不明白自己父亲当初怎么会看上赵倩那个小三，可能来源于刺激？怀着这样的疑问，慕凉走到安素琴身旁，安素琴看到她时愣神了一下，然后眉目弯了弯:“快坐吧，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点了提拉米苏，我记得你小时候挺喜欢的。”

“不喜欢。”

慕凉毫不客气的说，“现在不喜欢了，毕竟人的口味不像动物一成不变，我早就变了。”

“变了……”安素琴细细琢磨了一下这两个字，温和的神态有一丝龟裂，但很快就成了那个优雅从容地贵妇，“阿凉说的对，每个人口味都会改变，这次是妈忽略了，实在是抱歉。”

慕凉:“无妨，习惯了。”

两个人的谈话若是让外人听到了，恐怕会觉得两个人压根不是母亲，反而有点像仇敌。但又不是完全仇恨的样子。习惯而已压的安素琴喘不过气来。她张张嘴，叹了口气。“妈咪当年也是不得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