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领民酋长,如若不是万不得已,他绝不会要宇文氏还有其余大族一起牺牲,但现在,独孤库者深邃的眼中难掩沉痛,他,根本就没有选择。宇文肱脸色也不好,可一路走来,他当然看出独孤库者比之他更心事重重,罢了,乱世之中,谁又能独善其身?阿泰说的没错,这次算起来,是他小心眼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武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王早已视六镇如鸡肋,留下是累赘,丢之恐麻烦,世道艰难,若武川内部再有纷争,到头来只能是没落的更加迅速,阿兄没有错,只是脑子太死板,“事已至此,阿兄莫要再内疚,如今还是该合计下一步如何?弟听闻这次六镇军长觐见被耽搁,内里另有乾坤,”思及今早探子的密报,宇文肱刚有的笑瞬间冷了几分,“一介妇人居然比六镇守将还要贵重,也是全所未闻了。”
“阿弟,莫要妄言!”
独孤库者扫了眼四周,心方才安下来,这里终究不是在武川,如若有不该有的声音传入大王耳中,到头来吃亏的还是武川,思及库房存放的粮草,独孤库者到底还是心下隐忧,粮草事关重大,如愿和黑獭毕竟年少,做事未必那般周到,虽然这次带他二人前来也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但如果真把大任全都交托于两个孩子,绝非是他独孤库者深思熟虑下做的抉择,眼下,他还是亲自去看过为妙,“武川男儿皆是豪杰,兄长莫要小瞧,”宇文肱的声音里更多了几分意味深长,“夜色既深,如果兄长真的为大局考虑,现在最该养精蓄锐。”
••••••••“耶耶。”
“如何?”
“一切尽在意料之中。”
漆黑的卧房内,宇文泰一脸志得意满,他宇文黑獭虽然平日来看起来莽撞,但要是真的说心思细腻起来,那武川镇也绝找不出第二个,“您尽可放心。”
“如愿人呢?”
“您放心,小子的心思,就是如愿的心思。”
宇文肱短暂的诧异之后也是轻笑出声,人生难得一知己,阿泰的确是幸运之人,老巫师未说错,宇文家四子,未来最有出息的,是他的幼子黑獭而不是其他,欲要为王,必先有助力,未来就是宇文氏最大的助力,必是来自武川诸族,“阿泰,宇文一族和独孤一脉世代交好,你和如愿这般,耶耶很欣慰。”
“•••••黑獭明白。”
“今日之事未完,黑獭,莫要功亏一篑。”
“是!”
••••••••••“走水了!走水了!来人啊,走水了!走水了!”
突如其来的火光伴随着高声呼救一浪高过一浪,早已衣衫整齐立于大厅中的独孤库者脸色发青,整个人已经失了镇静,“如愿人呢?”
四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但周遭却无一人能回答,小郎君从刚刚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出了这样大的事,郎主这次绝对是难辞其咎,说不准整个武川都要被,“世父,世父!”
急急忙忙的呼唤声终于是拉回所有人越走越远的思绪,一时间大家的目光皆是落在这位跟着宇文君一起入京的小郎君身上,一身的狼藉加上那被火烤了一半的小黑辫子,配上脏兮兮的脸,当真是,滑稽的很,如果不是时机不合适,当真是绝佳的笑料,但现在绝对不敢有人敢笑出声,出了这么大的事,先保住性命放才是当务之急,“黑獭,期弥头人呢?”
“如愿和耶耶还有黑獭听到声响就赶到粮草库,”宇文泰一脸焦急,“耶耶和黑獭已经出来,可是如愿还没,”最后一个字还未落下,面前的独孤库者已是没了踪影,宇文泰一眼扫过所有人,“还不快跟上?”
大家皆是如梦初醒般立即迎了上去,原来拥挤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了宇文泰一人,黝黑的小脸上此刻已是没了刚刚的心急,代之而起的是胜利的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宇文泰的任务已经完成,如果不出所料,等世父他们赶到,就该“救下”如愿了,这一局,是他所设,如愿参与,最终的胜利,是属于整个武川。武川辛苦所得,非是为那昏君而备!“宇文泰?”
“你是何人?”
眼前一身脏污的男子眼神却是灼灼发亮,在黑暗之中仿佛如狼眼般精明,宇文泰心生警惕,这里是驿馆专为六镇军长设立的休息之所,一般人不得入内,这个小子既然能在这里出现,那绝对也不会属于六镇之外,“你是何镇人士?”
“这火,果然是你放的。”
来人答非所问,宇文泰眼里杀机闪现,天衣无缝的计划里出了这样一个未知数,要是泄露出去结果可想而知,他的拳头不动声色地握紧,可出乎意料,才刚出手就被人轻易拦下,“你是谁?”
“想要他的命就跟过来,”手里已多了一个玉佩,宇文泰的眼里更是能滴的下血来,不可能,如愿是习武之人,怎么会轻易就被人,“小子,不要耽误时间。”
世父和耶耶还未回来,现在所有人都跟着世父去了粮仓,如果他不跟这个臭小子走,如愿只怕真的会,宇文泰咬牙,这小子虽然只出了一下,但绝对也是个练家子,武功,绝对不在他之下,如愿被他制服,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如愿是心思缜密之人,为何会这般轻易就被人钻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