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众卿议完了所有的事。慕容文博:“众卿可还有事要禀报?”
朝堂一片寂静。慕容文博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好,既是众卿无事了,那朕便要说说朕想说的事了。”
慕容文博话音一落,百官面面相觑。自慕容文博登基以来五年多,早朝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素来都是有事大臣提出,众人一起议政,还没有皇帝突然这么说的。慕容文博倒不管百官奇怪的表情,只是看了洪元顺一眼,洪元顺立刻会意,高喊了一声:“呈~证物!”
说着一个小太监便立刻端着一个盘子,小碎步从殿外走了进来,由于上朝的大殿太大,足足走了半分钟小太监才来到了慕容文博面前,跪在了阶前。慕容文博对那小太监指了指,说道:“先将此状呈于刘尚书看看。”
慕容文博这话说的倒不算奇怪,毕竟刘玺作为尚书令先于百官看看折子再稀松平常,因而无论是百官还是刘玺本人,都没有对慕容文博的这一指令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听刘玺恭敬地说了声:“是。”
便伸手取了那盘上的纸来,一摊开,竟在题头看到了“人罪状”三字,迅速扫过一眼落款,竟是“薛仁锡”三字。看到这,刘玺不由得心中一惊。虽这薛仁锡的账他从未亲自过过手,自己也不过见了薛仁锡一面,可这薛仁锡毕竟带的是自家女儿刘贵妃的东西,多多少少心中还是有些印象的。到底是刘氏一党的人,怎么突然出了事自己竟不知道。刘玺快速扫视起这份认罪状来,却是越看心中越惊。“刘府管家刘贵中”几个字十分醒目,直扎刘玺的眼睛,一份认罪状看完,刘玺只觉得背后都微微出汗。刘玺咽了口口水,把罪状放回了托盘,直接跪了下来:“启禀皇上,微臣冤枉!“慕容文博看着刘玺的模样,微微一笑,将手腕上的一盘珠子退了下来,拿在手间把玩,饶有兴致地说道:”刘尚书谈何愿望?这认罪状中,可没有哪句话说的刘尚书不是。“刘玺微微抬头,看着龙椅上的慕容文博,只觉得眼前这少年的表情姿态,竟如此云淡风轻,好像这件事不过是个小事一般。皇帝长大了啊。刘玺不由得感叹。刘玺说道:“认罪状中提到微臣家中管家刘贵忠,若刘贵忠有任何不当,微臣也难辞其咎。”
慕容文博听了这话,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刘尚书倒是很有责任感。”
说着又是看了洪元顺一眼,洪元顺立刻拍了拍手掌,立刻又有两个小太监端着托盘小碎步跑了出来。慕容文博又指了指另外两个小太监,说道:“你们俩,把东西呈给刘尚书过目。你!”
说着慕容文博又指了指第一个上殿的小太监,“把你手里这份给张国公瞧瞧。张国公看过之后,再给吴太师看看。”
刘玺一听到吴太师也要看,不由得眉头紧锁。吴太师一贯嫉恶如仇,是个十分有原则的人,在朝堂上本来就和自己不对付,这次若是看到了这样的认罪状,恐怕是要在这大殿上慷慨陈词,要严惩不贷自家的管家了。刘玺一边想着,一边又继续看后面两件证物,越看越觉得这事棘手。这不仅有薛仁锡的认罪状,还有刘贵忠的签收单,更有珠宝首饰店老板的供词,更令人发指的是,薛仁锡竟然还提供了一份刘府的局部地图,详细写明了他在府中哪个地方送的银子。连刘玺自己都觉得,这是证据确凿啊。刘玺看完之后,所有的证物很快就轮换到了吴太师和张国公的手上。两个老臣看得眉头紧锁,其余的大臣什么都不知道,各个一脸懵B。这就是慕容文博要的效果。整治刘玺这样的贪官,自然是高官和高官之间的游戏,那些文武百官小虾米,有一半都是出自刘党,叫他们一同参与,岂不是要让大殿跪一半人。吴太师果然是个严守原则的老顽固,一看完就率先发话:“启禀皇上,这薛仁贵必须严惩,竟假借尚书之名,贪污受贿,银钱数额巨大,性质恶劣,不罚不足以平愤。”
慕容恩波又看了看张国公,说道:“国公有何高见?”
张国公一贯是和稀泥和惯了,不过到底也是三朝老臣了,也不是看不清楚形势。皇上容刘氏一家做大多年,都没有说过一句什么,今日突然让自家的内监呈上那么多证据,摆明了就是皇上自己动了心思要整刘玺。如果这都看不出来,还白目地和稀泥,张国公也活不到那么久了。张国公双手作揖,说道:“臣复议。”
观点鲜明,表明态度,却不多说落井下石。慕容文博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在了刘玺的身上,竟还脸带笑意,看上去十分温和:“那刘尚书怎么想?”
刘玺咽了口口水。今天这罪状已经被张国公和吴太师看过了,皇上呈上这些证据已然是刻意为之,自己若是极力争辩,怕是不好看啊。忍痛割爱,弃车保帅。“回皇上的话,微臣罪该万死,治下不严,让府中管家做出这等事来,微臣愧对皇上。”
说着,刘玺立刻在地上磕了个头。慕容文博一手撑在自己的膝盖上,慢慢地盘着珠子,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俯视着趴在阶前的刘玺。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过去了足足一分钟,大殿里满是低气压,满朝的刘党臣子竟无一人敢说话。“是有罪,不过,不至于万死。刘尚书官居二品,在朝中的地位如何是众所周知的。朕不希望像刘尚书这样的老臣,出现这么大的纰漏。传朕旨意:刘贵忠满门抄斩,三族流放。刘玺治下不严,罚俸半年,从此上朝不再赐坐。”
慕容文博说完这句话,直接起身走了,连一句“下朝“都不曾说过。洪元顺只得对着百官赶紧喊了一声:”下~朝~!“这才赶紧跟在了慕容文博的身边走了下去。皇帝虽是走了,可刘玺也是要谢恩了,于是只能对着空气说道:“微臣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国公和吴太师互相对看了一眼,两个人从大殿内走了出去。满朝的文武百官则继续保持面面相觑,百脸懵B的状态,他们什么都没看到,只知道刘玺突然就认了个罪,以后还要同大家一般站着上朝。刘玺也有些年岁了,他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那阶上空空的龙椅,不由得皱起眉头,心下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