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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老头在叙述这一切的时候,眼神有些飘忽,但语气却很坚定。
仿佛从心底里相信,他所说的一切就是事情的真相。 “陈先生,我想知道您的前妻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甚至在跟别的男人跑路后,还愿意支付你所有的治疗费用,当今社会这样的好人可不多见了。”陈君杨眼角轻微抽搐。几次张嘴但却吐不出一个字。 这样的问题他当然回答不上来,见他没有再说话,苏醒知道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追问下去也不会有答案。 “你不想说也无所谓,我也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苏醒拿出熟练的心理治疗师的姿态。 知道普通谈话根本套不出有用线索,于是拿出了那张请柬。 在看到那喜庆的请柬封面时,陈君杨脸色逐渐阴沉下去,他额头上的青筋肉眼可见的突起,似乎是在内心挣扎一些东西。 “这是,什么?”
这句话几乎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 苏醒的微笑逐渐收敛,看向男人的眼神也没了先前的和善。 “你不是说你的女儿是失踪了吗?没有尸体,没有犯罪现场,没有杀人证据就是失踪。所以,这是你失踪的女儿托我带给你的请柬。她要结婚了。”
那张火红喜庆的请柬就躺在桌子上,金色的玫瑰纹路象征着爱与永恒。 但有些出人意料的是,面前的男人在看到这份请柬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惊恐。 “不,不可能,她失踪了,她不可能再回来,这是假的,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男人的情绪面临崩溃,而苏醒却毫不在意的替他翻开了请柬,并推了过去。 “医生!医生!医生!”
男人双手抱头,蜷缩在床铺的角落,不断地大声喊叫试图寻求帮助。 请柬翻开的一瞬间,天空中游荡在低空的懒散乌云突然就翻涌起来,它们汇聚在一起尽可能的封住所有太阳光线。 黑压压的一片让整座城市无法呼吸。 请柬之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中一笔一画都带着怨恨,隐约间甚至能听见它们痛苦的悲鸣。 “这本该是场幸福的婚礼,这一切本不该如此。”
“我穿上了嫁衣,但也走进了坟墓。我的血在狭窄的空间里染红了素白的连衣裙,我就要死了,但我还幻想着,这件染血的衣服,有多像嫁衣。”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试图把爱我这两个字刻进我的心里,但用的却是冰冷尖刀。”
“我也曾向别人求助,但他们只是摸着我的头说,我的父亲很爱我,我应该听话,应该乖乖长大……或许我真的应该和别的孩子一样,正常一点。”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听不到我的哭喊?即便我声嘶力竭,喉咙沙哑……没有人愿意来帮我。”
“……” 请柬之上的内容在不断的扭曲变化着,但唯一不变的是被邀请人的名字。 那本该写着“苏醒”二字的位置,此刻赫然印着陈君杨。 请柬上的字体如同是用鲜血刚刚书写上的,此刻它还在不断地流淌渗透。 直到溢了出来,将木质的桌面染红。 “血,好多血啊。救命,快来人!医生,护士,快来人啊!”
陈君杨捂着脑袋在疯狂的咆哮,但却没有任何人回应它,仿佛他的声音传不出病房的那扇门,也传不到头顶的那颗摄像头后面。 见呼救无果,这个男人光着脚试图逃跑,但刚一来到门口,那唯一的房门却传来咔哒的反锁,任凭他如何晃动都无法挪动分毫。 病栋走廊上的灯光不知道是受了什么东西的影响,突然就开始逐一熄灭,如同有头无形的怪兽从外面闯了进来,而它经过的地方,所有的灯光都会被熄灭。 被堵在门口的男人有些不知所措,听着走廊外灯光熄灭的声音越来越近,他甚至想把头埋在床上的被子里。 一个能用那么残忍方式杀人的人,怎么会害怕到这种程度? 苏醒看着门口慌张不知所措的男人,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疑惑。 滋滋—— 病房里的电灯是最后熄灭的,在最后一丝人造光源消失的一刹那,整个房间被一股寒气所笼罩。 答答答答…… 液体滴落的声音清晰入耳。 整个世界在光芒消失的那一刹那归于寂静,只剩下了不明液体的滴落声。 陈君杨后背紧贴着房门,瞪大眼睛,不断地喘着粗气。 干枯到近乎用骨瘦嶙峋来形容的胸膛幅度夸张的起伏着,仿佛里面的心脏在试图挣脱肉体的束缚。 滴答,滴答—— 桌子上,那请帖周围汇集了一摊猩红液体,它们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它的声音像重锤一样,不断敲击着陈君杨的心。 她,回来了。 窗外的天色阴沉的可怕,现在明明是正午时间,但看起来却像是即将步入黑夜。 突然地断电让整座病院乱成了一片,那些平日里恢复良好的病人们,在这一刻居然集体发疯。 尖叫声,大笑声,其中还混杂着呜呜哇哇的猴叫。 所有的医生护士都忙成了一团,根本就没人注意到苏醒所在的这间病房里发生了什么。 “帮帮我,我不能呼吸,救救我……” 陈君杨表情痛苦的捂着胸口,跪倒在地,用着最后一丝力气向站在桌边的苏醒求救。 在苏醒眼里,周围整个房间其实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只是没了灯光暗沉了些,突然温度降低了些。 而桌上也根本没有什么渗人的鲜血,只有一杯刚刚被他刻意打翻的水杯。 刚才自己看似是在普通的问话,但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始心理暗示,进行了一个简单的催眠。 简单的对话中,苏醒判断出这个男人确实是有点精神问题,但并不是人格分裂,他只是刻意去回避十年前的真相,活在幻想出来的剧本故事里。 在他的眼里,他自己就是个伟大的好父亲,好丈夫,能为这个家庭付出一切的好男人。 无论真相如何,他都努力的相信这才是真的。 他坚定的认为,陈欣是失踪的,杀死她只是妄想出来的幻觉。 而这种想法偏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其实这就是一种精神疾病。 苏醒对他进行催眠,并不是要伤害他,正相反的是,这是一种治疗。 让患者正视被刻意忽视的记忆,面对曾经的自己做回正常人。 对普通人来说,与曾经的过错和解,确实是一种救赎,但眼前这个男人是个例外。 这种救赎,反而是最残忍的尖刀。 “陈君杨,你想起来没有。那天晚上你到底做了什么?陈欣她根本就没有逃走。你把她锁在了地下室里,你斩断了她的双脚,划烂了她的脸。 你仔细看看你的双手,那把残破的柴刀还在滴血,是你亲手杀死了她,然后再抹去所有的痕迹。 你不仅是要警察找不到证据,更是想让你自己也找不到。”
苏醒的声音不断轰击在男人的脑海,他不愿想起那些被刻意隐藏的记忆,但偏偏当年的一切就在眼前一幕幕的浮现。 周围的空间在扭曲,眼前的一切越来越像是那间被尘封了的地下室。 而面前站立着的苏醒,这个年轻人的背后不知何时浮现出一道人影。 那道身影的惨白面庞是那么的熟悉。 “欣儿,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