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氏集团,总裁办公室。肖聿一把将缠在身上的女人扯下来,俊脸阴沉,“林枝枝,你突然跑到公司来就是为了做这个?”
女人不以为然,柔媚的笑开,小手又攀上了他的脖子,“给你送汤啊,你不喝,我就只能自己来喂你了。”
肖聿看着她一反常态的举止,喉结滚了滚,黑眸一眯,“你被下药了?”
“我说是,你会帮我吗?”
女孩柔软的身段贴上他的胸膛,踮起脚尖,动作生涩地仰头去亲吻他的唇。清香扑面而来,男人偏头,躲开了。红唇落在脸上,没有想象中滚烫的体温。肖聿脸色一瞬结冰,利落地将人推开,大掌重重掐上她的下颚,嗓音极冷地训斥,“林枝枝,你爸妈尸骨未寒,你确定要在这里跟我发疯?你是不是脑子被刺激傻了?”
女人眸光一暗,笑容加深,沁着幽凉的嘲弄,“是啊,他们尸骨未寒,你都能爬上别人的床,为什么跟我就不行?不是更刺激吗?”
一周前,林氏企业总裁和夫人车祸,双双身亡,轰动全国;而眼前这位她结婚两年的老公,和别的女人酒店缠绵,也轰动全国。多可笑啊……她。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整个办公室的气氛陡然发生变化,仿佛阴云密布。肖聿手指力道猝然加重,冷漠的眼神多了几分不悦,“所以,你绕了一大圈子,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感受着下巴传来的疼痛,以及男人身上沉重的压迫感,她强忍着喉咙的酸涩,轻笑,“不,只要你在这里要了我,那些我都不在乎,我只是想知道,肖大总裁,是不是所有女人都可以,还是说……除了我。”
结婚两年,他从未碰过她,她能这样跟他说话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几个月见不着人影,如果不是林氏破产和她爸妈去世时他的态度,她大概还以为她的情敌就只有工作。男人脸色愈发冷冽,“林枝枝,你是不是疯了?”
她平时明明乖巧懂事,哪怕二老突然去世,她也没像现在这么闹过,今天为什么会突然跑过来撒泼。拧眉沉思了几秒,他还是压下了翻涌的怒火,甩开手,清冽的嗓音透着不耐,“不要闹了,心情不好,可以带着佣人去逛街,我答应你今晚尽量早点回去。”
这一丝放软的态度,让前一秒还微笑的女人,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了出来,含着泪,所有委屈和痛苦都浮在脸上,苦苦哀求,“你知道我心情不好,也知道我现在最痛苦,我身边没有任何人了……我只是想让你多陪陪我,你也不愿意?”
肖聿看着她红红的眼眶,也没有哭声,但眼泪一直往下流,苍白脆弱的仿佛一碰就碎。他凝视片刻,眼底没有勾起任何怜惜之情,甚至还缓缓聚起嘲笑,“身边没有依靠了,就急着跑过来跟我求欢,是怕肖家不要你?林枝枝,你这算盘打得不错,装弱扮可怜,确实挺配你这张小脸的,我还真以为你是沉浸在失去双亲的痛苦中呢。”
“阿聿……”林枝枝眉眼一震,瞳孔中的期待细细碎裂开。他原来……一直这样想她。“汤里也下了药?”
肖聿瞥了眼桌上的保温盒,抬起手,一点点蹭去她眼角的泪水,低沉的嗓音甚至有种温柔的错觉,“我以为两年,你也该看清楚了,肖太太只是个摆设,我当初娶的是谁并不重要,只要你乖巧听话,就没人可以动你,所以,不要闹腾挑战我的底线,嗯?”
林枝枝一张脸苍白的近乎透明,心中强撑的最后一根弦彻底绷断。浑身彻骨的寒冷。他一直都是这样冷漠的人,终究是捂不热。她动了动唇,最终还是放弃了挽留,疲惫地闭上了眼,“阿聿,我们离婚吧。”
肖聿的动作一顿,随后指尖滑落到她下巴,微微抬起,“我刚才说的不够明白?不要闹!”
“我当初是联姻嫁到肖家,现在林氏没了,我爸妈也没了,给你空出肖太太的位置,以后还能再娶个有用的回来。”
她闭着眼,睫毛轻颤,声音气若游丝,一段话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肖聿声音一沉,“林枝枝!”
再次掀开眼,泛红的眸子没了任何感情,女人转身将准备好的文件拿出来,“我知道你忙,从这里到民政局也就十几分钟,半个小时后你就能回来。”
当肖聿清楚地看到离婚协议四个字,冷峻的脸霎那被阴霾覆盖,笑的格外讥讽,“林枝枝,我真是小瞧了你的心机,引诱不成,又改威胁了?”
他任职肖氏总裁不到两年,被整个董事会盯着,亲家丧期内,绯闻再加离婚,他这两年所有的心血将全部白费。这女人还真是会算计,呵……林枝枝一下捏紧了文件,本以为死寂的心竟然又漫出尖锐的痛。她艰涩一笑,故意激他,“是啊,肖总敢吗?”
肖聿气压极低,眼神直白的厌恶,抿紧的薄唇缓缓漾起意味不明的冷笑,“如果你以为一个离婚就能威胁到我,好,我如你所愿。”
二十分钟后,从民政局出来,男人没做任何停留,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肖总,您真的不管太太……”助理紧跟身后。肖聿唇上抿出冷嘲的弧度,“不用管她,让她体验几天一无所有的滋味,她自然什么都会明白。”
冬季的晚风冷的刺骨,林枝枝落寞地站在门口,眸中的星光随着那道清俊的背影消失一点点湮灭,仿佛是对这世间最后的留恋。湿冷的海边,夕阳已经落幕,潮水拍打着礁石。“您好,我是肖太太,肖聿和林枝枝,从今天起,正式解除婚姻关系。”
轻缓的声音在风里散开,枯坐在礁石上的身影说完,将手机丢进了海里。长发乱飞,她木然地看着远处翻涌的海水,手中摩挲着离婚证,耳边似乎响起少女欢喜的声音。“爸爸,我听李秘书说,肖氏那边有意要跟林氏联姻。”
“是有这个意思,但爸爸就枝枝一个宝贝,绝不会同意的。”
“爸爸,那要不……您就同意呗。”
“嗯?”
“好不好嘛……”她其实喜欢了他七年……爸,妈,对不起……她真的撑不下去了。她好累啊……她看得久了,神智浮沉,前方仿佛出现了两个模糊的身影,在向她招手。“枝枝……”“爸!妈!”
单薄消瘦的身影突然站起来,激动地喃喃了一声,眼神呆直,疯了一样向前一跃。“林枝枝——不要!”
一道撕心裂肺的吼声从远处传来!寒冷透骨的海水淹没呼吸,一点点侵蚀她的意识和每一根骨骼,残留的呼唤隐约在耳旁回荡。谁……是谁在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