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语帆失神地望着远处,腔调极淡,“欺负谈不上,但不喜欢倒是真的,她一直觉得我配不上她哥。”
那个时候肖桐十七八岁,还在上学,外表看着软萌无害,却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娇蛮大小姐。不常在家,但每次回来对她这个大嫂怎么看都不顺眼,各种鄙视针对自然是免不了的。肖聿太忙,她不想让他分心,再加上那男人根本不在乎她,挑拨兄妹关系只会让他更烦自己,她又怎么会去做。裴知树不语,低头细细地注视着她,女人气质冷艳高贵,却独独没什么生气。他忽然停下脚步,高大挺拔的身影挡在了她前面。宁语帆走着没注意,差点一头扎进他怀里,呆了几秒,扬起脸看他,精致的眉皱起来,“你干什么?”
裴知树喉结上下滚动了下,脸上扯出一丝不达眼底的笑意,仿佛很好奇,“你也认为自己配不上他?”
宁语帆真没想到他能从一句话里解读出这么刁钻刻薄的问题,还能这么不觉冒犯地问出来。她冷冷瞪了过去,“跟你有多大关系?”
男人勾唇,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猜的出来,你以前就是因为他灰心丧志郁郁寡欢,我这应该是个肯定句。”
“……”宁语帆俏脸微微紧绷,幽凉地嗤笑,“裴总,就你这么欠揍的说话方式,应该没少被女人打吧?”
“帆帆,你还真是一点也不了解男人,女人惹急了哄起来才更有情趣。”
“这叫犯贱,刚才那位就被你惹急了,你现在可以去哄了,说不定你这店明天就能改姓肖了。”
男人对她的讽刺也不计较,双手抱臂,低眸瞅着那张娇媚的脸蛋,徐徐淡淡地摇头叹气,“我只是有些好奇,同样是家大业大的名媛千金,刚刚那个肖桐自信的都快上天了,你这种脸蛋比她漂亮,学识比她高,脾气比她好,哪哪儿都比她强的,这么多年是怎么做到自卑的头都抬不起来的?”
“……”宁语帆被他突如其来的一通夸赞弄得一愣,差点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明明前一秒还在点火。她模糊记得,以前肖桐对她直白的评价是,一无是处的花瓶,在那种有钱人的家里,摆了都没人看的。片刻后,她抚了抚耳边的头发,抬起小巧地下巴,诱人的红唇勾起一丝弧度,“大概是无知者无畏,裴总,虽然你不瞎,但你拿我跟她那种不学无术的渣渣比,不是一种侮辱吗?强者只会对强者膜拜,什么时候跟弱智齐驱了。”
她那些自卑的心理,至始至终都是跟一个人比的,肖桐算什么。裴知树一下挑起了眉梢,难得见她这么傲娇的模样,笑容真心了,连眼睛都是亮的,很像一只支棱着耳朵的兔子。他想摸摸那个软乎乎的小脑袋,手放下,最后还是落在了口袋里,盯着看她了几秒,毫不掩饰地温柔一笑,“对,是我肤浅了。”
“……”宁语帆胸口闷了闷。他还真能轻易把人的火勾起来又能一盆冷水泼灭。裴知树点到为止,打消了继续试探的心思,结束话题,转身往前走,“走吧,我带你再逛逛。”
但宁语帆不打算放过他,他刚才有一点倒是说错了,她现在脾气一点也不好。她边走边挑事地问,“你能一眼认出肖桐,还知道她昨晚干什么去了,难不成,她也是你没来得及下手的待宰客户?”
裴知树眉梢跳了跳,回头凉凉瞥她一眼,“怎么从你嘴里一说,我就像个采花大盗一样,我看起来有那么饥不择食?”
“人傻钱多还好骗,她那种经不起激将的无脑大小姐,可是一大把耐割的韭菜,你舍得放过?”
肖桐烧钱的本事她不是没见识过,简直伤心病狂。肖家的教养基本是两个极端,对于肖聿是极端的严苛,在肖桐这里就是极端的纵容。她还在的时候就感受到了,肖父所有的心思都在公司和肖聿身上,对于小妈生的肖桐也没什么精力去管了,只要她不闯祸就行。但是背靠肖家,只要不捅破天,估计都算不上祸,这也让她养的更加骄纵顽劣。“要说好骗……”男人咂咂嘴,细细品味了下这句话,勾唇似笑非笑地看向她清丽的脸蛋,“难道不是你才最好骗?别人说什么你都信。”
“……”宁语帆正沉溺过去,思绪飘回,茫然地怔了下。但转瞬就明白了什么,撩唇嗤笑一声,“既然传闻不可信,那裴总,你昨晚也在那家酒吧嗨了一个通宵?”
说着,她竟然下意识的仰头去看他的脸,黑漆漆的美眸还一动不动地观察了两眼。他的肤色在男性中算是偏白的,皮肤很好,除了眼里轻微的红血色,气色看着也算不错,清爽干净,完全不像是熬大夜的样子。女人过于直白的眼神打量让裴知树想忽视都难,扯唇笑了笑,长腿站定,俯身栖近,“这样是不是能看得更清楚一点?”
宁语帆对着突然放大的俊脸,身子条件反射地往后倾了倾,视线紧跟着撇开,就听到男人低哑调笑地声音好似扑面而来,“帆帆,你很想知道我昨晚干什么去了?被你在冷风里挤兑了半天,睡不着,难道我还不能跑去找点乐子求安慰了?”
“……”宁语帆垂眸,细白的小手撩着头发挂到耳上,淡淡道:“我实话说而已,看不出裴总还挺小心眼的。”
“对,我记仇。”
宁语帆很想回一句幼稚,嘴角不明显的抽动了下,还是没吭声。他离得近,随着时间的推移,空气里仿佛都是他身上似有若无的气息,让她略感不适的后挪了半步。裴知树盯着她如雪的肌肤上细细卷翘的睫毛,也没落下她的小动作,眸光深了深,忽的笑了出来,抬手轻轻剐了下她的鼻尖,“逗你的,还真是一点玩笑都开不了。”
宁语帆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站直了身躯,但俏美的脸上还是染了些许冷意,不等她发话,他淡淡懒懒地嗓音接着响起来,“整个海城,到处都有我的眼线,想知道她昨晚干了什么,一个电话而已,能有多难,怎么说也是肖家大小姐,又不是路人甲。”
宁语帆又远离了他一点,语气薄冷,“你昨晚还觉得肖家是个麻烦,现在又不怕得罪了?”
裴知树失笑,摊摊手,“美人低声下气地哀求,差点都要沦为失足少女了,我能看得下去吗?不行也得行啊。”
“……”失足少女?宁语帆俏脸黑了黑。随即,她眼低极快的闪过一抹精光,娇懒轻笑,“你刚刚惹了她,她又看到了我,凭那位大小姐的闹腾劲,就算把整个海城翻个底朝天也会把我们俩挖出来,既然裴总这么乐于救苦救难,那这个麻烦以后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