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语帆吃饭的动作忽然一顿,神色暗了暗。对啊,各取所需,满足了,就能随时抽身而去,干净利落,她有什么好鄙视的。总好过她过去那种被泅溺的生不如死。她眉梢掠过清冷的自嘲,放下勺子,撑着脑袋歪头打量他,盛开一丝笑容,“你那一面墙的酒,能喝吗?”
裴知树,“……”“喝醉了,随便把我扔个地方就行了。”
她笃信了他不会碰她。脑子里一堆的人和事,她现在只想马上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用想。“……”……大概是折腾了一天,身体和精神都进入了极限。裴知树真的给她挑了一瓶酒,但三分之一都没喝到,坐在椅子上的身子就架不住了,摇摇欲坠的。和很久以前一样,她一个人跑去酒吧喝酒,安安静静,不爱搭理人。但那个时候她很少让自己喝醉,带着点微醺的状态,能清醒的独自离开。裴知树静静瞧着她,深沉的眸子也像是陷入了某些久远的思绪中,半晌,听到对面的动静,他回过神,见她连杯子都端不住了,唇间发出低低的叹息,起身走了过去。他将杯子推远点,捉住她还要去抓的小手,扶正她的身子,俯身在她耳畔低声轻哄,“帆帆,不要喝了,我带去你去休息,嗯?”
再喝下去,大概就会很难受了。宁语帆低垂的脑袋迟钝了片刻才缓缓抬起来,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他,原本就还有些红肿,水盈盈的,干净清澈,透着晶亮的光。这懵懵的样子,一看就是意识不清了。裴知树喉骨一滚,见她一动不动,不禁又凑近了几分,嗓音更低哑温柔了,“帆帆?”
他很少看到有人醉前醉后像她这么安静乖巧的,清醒的时候,冷傲高贵,还会发点脾气,喝醉了倒好像变回了原来的林枝枝。在林家,她就像是养在城堡里的无忧花,被保护的太好,傻白傻白的,还没等她真正进入复杂的名利圈子,她就嫁入了肖家,紧跟着林氏破产父母去世,再加上离婚,对于她来说,等同于天塌了。宁语帆虽然醉了,神志不清,但还没有完全醉死过去,仿佛对声音还有意识,忽然伸出了小手,轻轻摸上了他的脸,沙哑地喃喃,“你……你再喊一遍……”脸上温热的触感,让裴知树身子一僵,心里也猝不及防地震了下。明知她是醉了,他眸色愈发深暗,盯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耐着性子又唤了一声,“帆帆。”
宁语帆清澈的眸子看着他,像是极为专注,又像是隔着一层朦胧的雾气在寻找着什么。裴知树没再说话,胳膊伸到她后背打算把人抱回卧室,肩膀压低的时候,两只手臂忽然攀上来,不等他用力,女人的身子忽然又大力的往前一扑。重心不稳,两人同时向后倒去。“砰!”
“……”地上,裴知树下意识的将女人护在怀里,整个人被她压在身下。他有些震惊,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感受着怀里贴身的柔软,还伴随着轻微扭动的摩擦,他眼眸一瞬暗了下去,呼吸也跟着紊乱了。“帆……唔!”
刚张开嘴就被她吻住了,男人暗炙的瞳孔一阵急缩,神经也跟着炸了下。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脑子里冷不丁的冒出她今天的话,她之前在肖家……她这是潜意识里把他当成……心头漫过一丝复杂的滋味,他闭了闭眼,喉结滚了又滚,偏头躲开她的吻,握住她的肩膀将人推开,“帆帆,别闹。”
宁语帆双眼迷蒙,神情恍惚,只是想抓住那个声音,被推开,又像个小猫一样扑了过去,酡红的脸蛋胡乱的贴着他的脸和脖子蹭来蹭去,低低呢喃,“别走……”裴知树感受着自己身体逐渐攀升的燥热,呼吸沉了又沉,微微一低下颚,捏着她的小脸扶正,嗓音沙哑的厉害,却也始终不减温柔,“帆帆,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个时候,宁语帆哪还听得进他的话,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维中,曾经无数次在梦里想摸到的声音,此时就在耳旁,酒精的作用下,无限放大的清晰起来。她委屈地嘟着唇,忽然露出一副要哭的模样,啪嗒一下,眼泪还真的掉了下来。裴知树眉骨跳了跳,“……”不让亲,所以哭?他从没见过她这样,准确的应该说,他从没见过她在肖聿面前是什么样。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胸口有些堵闷,眼神也晦暗起来。她今天哭的太多了,再哭下去,眼睛怕是明天也好不了了。叹口气,他还是松了手,抱着她从地上坐起身,将人圈在怀里,低头用手指轻轻蹭掉她脸颊的泪水,很有耐心地柔声哄着,“别哭了,我带你去睡觉好不好?”
宁语帆咬了咬唇,水眸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嗓音含糊不清,脆弱的不行,“不要走……好不好……”不等他开口,她微微一抬下巴,带着伤痕的唇瓣又贴了上来。裴知树身子轻颤,这次没再推她,也没主动,怀里刚沐浴完的身子馨香柔软,混着酒精的特殊香氛仿佛催情剂一样疯狂地挑逗着他的欲念。但等了半天,她除了啃就是咬,好像根本就不会吻。“……”再继续下去,他明天的嘴怕是也得肿。裴知树低低笑了下,掐着她的下颚,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彼此的呼吸交织着,暗哑的嗓音透着性感的蛊惑,“帆帆,你很想要这个?”
知道她脑子不清楚,他也没等她回,大掌扣着她的后脑,低头加深了这个吻。忍着心底疯狂滋生的冲动和渴望,他动作轻缓的用舌尖撬开她柔软的唇,一步一步探进去,轻轻引导。似乎感应到女人的回应,一瞬间,他全身的血液仿佛沸腾了起来,积累多年的情绪也汹涌爆发,搂着她的后背忽然加重了力道。宁语帆有些难受的轻轻低吟,“唔……”空荡荡的房子,粗重的呼吸声添了几分暧昧的旋律。吻的久了,纠缠起来,呼吸逐渐浓烈粗重,他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噬下去,但到底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他手上始终没有多余的动作,直到怀里突然没了动静,唇下也没了反应。他吻着察觉到不对劲,微微退开,低头看了眼,女人双目紧闭,睫毛如翼,一动不动……极为安详地睡着了。“……”裴知树一阵郁闷,抿了抿唇,盯着她安静的睡颜,忍不住低头又在她软嫩的脸颊上亲了亲。感受着身下奋起的昂扬,他低低叹了口气,将她抱紧在怀里平复心情,五指穿过她细软的头发,唇角不由得往上翘了翘,“帆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