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就发现了她。四目相对，双方都有些惊愣，但宁语帆明显感觉到她不仅惊讶，表情还有一瞬的僵硬。很漂亮的年轻女人，齐耳短发，黑色的小西装，着装极为考究，目光坚韧犀利，从头到脚都透着股自信的光彩，精致干练的职场女性。宁语帆几乎可以一下确定，不是什么暧昧的女朋友，刚才一瞬间涌出来的尴尬也消失了，礼貌地站起身，表情很平静。对方很快转为笑脸，却不是对她的，偏头看着关门回来的男人，弯着红唇毫不避讳地调侃，“我就说你为什么死活不让我进来，合着金屋藏娇呢？这么早就吃饭，不会是疯了一宿没睡吧？”

宁语帆，“……”室内很暖，宁语帆站在餐桌旁，穿着简单的内衫，眼睛已经消肿了，也没有化妆，白皙的小脸精致素雅，看起来极为居家，确实像是刚起床的样子。而且她唇上残留的伤痕此时也无疑是赤裸裸的暧昧，非常引人遐想。裴知树撩了撩唇，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瞥着她，淡淡道：“知道不该来，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女人笑容僵了下，但转瞬掩饰了过去，把箱子往旁边一推，抚了抚耳边发丝，拒绝地干脆，“不走！你们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我这也不算打扰，我也饿了，不想动，蹭顿饭裴总应该不介意吧？”

“我给你开门，不是听你在这废话的。”

“我累了，现在不想谈工作。”

女人笑眯眯地瞥他一眼，踩着高跟鞋自己走向了餐厅，扫过满桌的早餐，美眸闪过一丝震惊，顿了几秒，终于将注意力放到了宁语帆身上。“啧，两个月不见，裴总这是海王上岸打算做个居家好男人了，不介绍一下？”

“你不需要知道她。”

裴知树波澜不惊地丢给她几个字，走上来，目光落在宁语帆脸上，解释道：“她叫孟梦，我的代理律师，你不用管她。”

孟梦，“……”女人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些挂不住，看了看宁语帆，故意曲解男人的意思，“你这一夜风流，人家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最后连姓名都不配拥有，裴总，你总是这么无情，很容易让女人寒心的？”

看似打抱不平，话里话外都是嘲讽。宁语帆眉心一下拧紧了，不等男人开口，目光淡然地看向女人，嗓音柔软偏凉，“孟律师，我既不是你的当事人，也不认识你，我是谁，和他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无可奉告。但如果你要是他的女人，我倒是很乐意解释，不知道，是－吗？”

“……”那轻飘飘的两个字反问，让孟梦一噎，望着她的眼神明显寒了寒。宁语帆直接无视，转眸面向裴知树，“既然不需要我解释，看来孟律师来找你只是单纯地想谈个工作，我吃好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这女人对她的敌意就差没写脸上了，听说话的口气，显然两人也不像是普通的雇佣关系。看来这里她真的是多余的。宁语帆俏白的脸也没什么变化，说完，没看任何人，抬步就要离开。“帆帆。”

裴知树手快地拽住她的胳膊，又将人拉回来，一把按回了椅子上，不待她恼怒，唇角挑起来，语气凉凉地很不满，“一碗粥都没喝完，叫吃好了？我这忙活了一早晨，都是为了谁？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总是这么不给面子，寒心的应该是我。好好吃，我在这看着你吃。”

宁语帆，“……”孟梦，“……”宁语帆蹙着眉看了他几秒，又看向对面的女人，她还能吃的下去吗？他是看不出来这女人在针对她？虽然她不在乎，但可不一定能说得过律师那张嘴。“你又不认识她，你管她做什么？”

裴知树说着，自己也重新坐了下来，抬眸瞟了眼不说话的孟梦，语气淡的没有任何起伏，“想吃饭，自己去拿餐具，想谈工作，去旁边待着，你说我听着。”

孟梦，“……”她只是被震的说不出话来，心情五味杂陈。眼前一桌饭，她还以为是那女人做的。认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他对谁这么明显的纵容过，律师一向敏锐，这跟对外面那些女人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这女人到底是谁？能让他丝毫不给她留一点面子。探究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在两人身上徘徊了几秒，孟梦压下心底的怒火和酸涩，面上恢复从容冷静的笑，不甚在意地撩唇道：“难得能尝到裴总的手艺，怎么能错过。”

宁语帆余光中看着她也没客气地自己去了厨房，缓缓垂下眼皮，没再理会，静静吃起来，面上让人看不出任何神色。……一顿早饭比孟梦来之前的气氛还要沉闷。但之前是多半是因为沉重的话题，而此时，宁语帆吃饭本来就不爱说话，甚至吃东西都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裴知树自己吃，心思也都在旁边的人身上。孟梦倒是很想闲聊，顺便刺激一下宁语帆，但几次张口，见男人都没有要接话的意思，心中又气又恨，随后也不自找没趣了。饭后，宁语帆本着做饭不刷碗的原则，这里也没佣人，打算自己动手收拾。裴知树看着她白嫩纤细的小手，手背上还残留着浅浅的抓痕，“放着，等会我来收拾。”

宁语帆素净的脸蛋，望着他，“你觉得我做不好？”

裴知树忍不住笑了出来，眸子落在她脸上，漂亮的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有星芒闪烁，比往日看起来都要亮，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觉得我家的洗碗机还挺好用的。”

宁语帆，“……”她迟钝了几秒，反应过来，注意力都被转移，一把拍开他的手，皱眉冷着声，“你这动手还动上瘾了？”

因为还有个人在，她刻意压低了声音，怒目而视，不高兴的样子没有半点气势，倒像是在撒娇。裴知树瞥了眼她破了点皮还有些泛红的唇瓣，眼眸幽暗了几分，薄唇弯了弯，低低嗤笑，“昨天抱也抱了摸也摸了，怎么，你这用人时朝前，不用人时朝后，也是大家小姐的教养？”

宁语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