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跑车穿梭在城市的夜间,当停住的时候,容恩拉住车把,这才勉强稳住身体,没有向前冲撞。南夜爵胸膛剧烈起伏,修长的手指张开后覆盖在方向盘上,他喉间不住滚动,一双眸子幽暗如墨,里面积压的暗流随时都有可能冲破出来,他弯下腰,将脸靠在了手背上。车内,又恢复了静谧,反光镜中,男人的脸阴鸷的可怕,他隐忍着,眉宇间的戾气逐渐消散后,他抬起身,想也不想的将容恩拉过去,让她伏在自己怀里。南夜爵收拢手臂,仿佛只有这具身子,才能填补他怀中的空虚,如此契合。他永远是高姿态地俯视他人,可容恩不肯低头,临到了,他就只能低头。“恩恩,你把他忘了,就像之前那样,放手很容易的。”
“南夜爵,我一直以为,先前的他就是阎越,其实那时候我就早该放手了,我就是不相信,不信越会变,我犹豫、挣扎,然后惨败归来。说到底,是这层关系太苍白了,不曾经历过,又哪来的刻骨铭心?你说,我对越的爱没有深入到骨血里面,才会导致我们的放手,你说对了,因为他不是……”南夜爵顿了顿,落在容恩背后的大掌僵住,“你想说什么?”
聪明如他,又岂会不知容恩话中的意思,她说的那么明显,只差没将心掏出来给他看。容恩双手抵在南夜爵胸前,冰冷的掌心,贴着他滚烫的心口。然后,手腕轻轻用力,将自己退出他的怀抱,南夜爵手臂松开,顺着容恩的腰际,垂落到座椅上。“南夜爵,我很累,心里也好乱……”他凝望着她,所幸,她没有再说出更残忍的话,容恩转过身去,将右侧肩膀缩靠着车门,南夜爵发动了车子,这次,开得很稳。途经一条熟悉的街道,错落有致的路灯下,她依稀能看见两个相依相偎的身影。那时候的阎越,年轻而有朝气,他比容恩高出一截,便喜欢双手圈住她的脖子走路,有时候,会耍赖将身体压在她肩膀上,累的她直喘气。容恩不依,便要他背她,阎越每次都是弯下腰,背起容恩后转几个圈子,吓得她急忙抱住他的脖子。如今想来,很多事就在眼前,从来不曾过去,容恩泪眼模糊,将脸贴在了冰冷的车窗上。回到御景苑,夜夜正在客厅玩,见二人回来,便缠上去咬住容恩的裤管,她弯腰将她抱起来,上了楼。南夜爵来到卧室前的时候,门已经关起来,他转动门把,果然是锁起来了。一直以来,他虽然没有碰她,但两人已经亲近许多,容恩并不排斥南夜爵每晚抱着她睡觉,可现在,似乎一切又要回到原点。容恩知道他站在门外,没有走,她坐在床上,过了许久后,才听到男人的脚步声走下楼梯,直到下面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欲诱。夏家接连不太平,夏飞雨的母亲也因心思太重而住入医院,至今没有出院。“飞雨,别喝了,让你爸看见又要发火了……”女伴抢下她手中的酒杯,知道她心里难受,“你别这样。”
“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
夏飞雨顺势靠在对方的肩上,“我被赶出爵式,我做的所有,都是为了他……可是,我得不到。”
女伴面露愧色,“对不起,上次的事要不是我没有办好……”“不关你的事,他想查的话,迟早会知道的,”夏飞雨脑袋在女子颈间轻蹭,“他在乎的不是我,是别人……”“飞雨……”女伴轻叹口气,实在不应该同她到这来买醉,夏飞雨喝了酒,人觉得很难受,最后还是忍不住吐在了朋友的身上。女伴让她躺在沙发上,用纸巾擦拭下后,起身去洗手间,“你坐在这不要乱跑,我马上回来。”
女子懊恼地走出包厢,香水味混合着呕吐物的感觉,实在令人抓狂。夏飞雨模模糊糊,见包厢里面没有人,便拿着包站起来,门外,一双高跟鞋出现在敞开的门缝前,司芹手里夹着烟,精致的嘴角在晕暗的灯光下缓缓勾起来,她眼露阴狠,夏飞雨,这个机会,她总算是等到了。司芹转身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她翻出手机,里面有她事先准备好的号码,那几个都是亡命之徒,只要有钱,什么都肯干。她早就通过关系联络过,等的,就是机会而已。南夜爵还是老样子,定下一号会所,他想安静,所以并没有叫上肖裴他们,喝了两口酒,他翘起腿坐在沙发上,经过上次的事情后,他已经很少喝酒,必要的时候,也是适可而止。他坐了会,倾下身握住酒瓶,却是手抖了一下,南夜爵眉头紧拧,只觉全身开始泛起异样,他利眸轻眯,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Angel—Beats发作前,就是这样的前奏。南夜爵已经记不清上次发作是何时候了,他想也不想地撑起身,准备离开欲诱。这个样子,他是断然不会给别人看见的,而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他更不能让人知道他是毒瘾发作。南夜爵扶着楼梯走下去,所幸舞池内灯光黯淡,他竭力稳住脚步,凝神往门口走去。夏飞雨跌跌撞撞,并没有找到女伴,她嘴里嘀咕道,“去哪了,噢……先回去了吧。”
她喝了很多酒,走路不稳,好不容易来到停车场,双手开始在包中摸索着车钥匙。走向前时,肩膀同别人撞了下,包掉到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夏飞雨面露不悦,抬起头,却见四五个男人围着她,对方各个身材彪悍,一双双眼睛开始在她身上巡游。她一个激灵,浑身冒出冷汗,酒也醒了大半,“你们是谁?想要做什么?”
“妹妹,怎么这么寂寞啊,就一个人?”
带头的男子四十出头的样子,黝黑的大掌抚向女子白皙的脸,夏飞雨尖叫一声,忙捡起钥匙后推开了身前的人墙。他们似乎并不急着追,夏飞雨匆忙找到车子,闪身躲进去后,钥匙插了半天才对上,她急的小脸惨白,嘴唇不住颤抖。男人慢慢悠悠走过来,这儿的出口已经被封死,她别想跑出去。而恰在此时,南夜爵却出现在诸人面前,他走得很慢,从方才开始便进入了停车场,只是意识逐渐在模糊,所以有些摸不清方向。夏飞雨准备发动引擎,见到南夜爵时,她双目咻地放亮,心里的害怕转瞬即逝,一抹希翼自心头涌起。只是慢慢的,她便察觉出了异样,南夜爵在走的时候,脚步似乎是趔趄向前,他手掌撑在一辆车的车身上,正微微喘着气。看得出来,他很吃力。几名彪形大汉正站在不远处,似乎在耳语,为首的男子点点头后,几人便向南夜爵走去。夏飞雨双手紧张地握紧方向盘,她在爵式这么久,多多少少对南夜爵的背景有些了解,黑白两道,明里暗里想除掉他的人比比皆是,而今天这样的仗势,很可能就是那些来寻仇的。南夜爵并未察觉到有何异样,他挺直了身子,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夏飞雨咬着唇,不安及恐惧令她如坐针毡,她完全没有了冷静,这个时侯如果她一走了之的话,南夜爵很可能就会身处险境。几名大汉就跟在男人的身后。夏飞雨双手在方向盘上握紧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她更明白,这个时候她下车,万一落到那些男人手里的话,会有怎样的后果。豆大的汗珠顺着她脸庞滑落下来。夏飞雨双手湿腻,她掌心握在一起,狠狠攥成拳后,推开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