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感觉,她蜷缩着身子闭着眼睛发抖,终于还是耐不住寒冷,睁开了眼睛,有一瞬间的茫然,这是......什么地方?简单的只剩下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条凳子的房间,被子全部扔在地上,数九寒天的冬日,破旧的窗户灌进来的寒风叫她的身子几乎僵住。干裂的嘴唇和嘶哑的喉咙让她连喊人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挣扎着伸出手把被子拿起来裹住身子,短暂的温暖过后,才开始审视这个陌生的地方。明明记忆的最后,她是在国师塔里的,但是因为迷烟晕了过去,最后一刻依旧是被痛醒......等等!痛醒!她想起来了!有人要杀她!在国师塔里动了手!那把染了血带着怨灵的匕首扎进了她的胸口!可是......是谁呢?而且......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平整光滑,没有刀口,是幻觉吗?床脚有一面镜子,虽然有些破碎了,但是照出人的样子还不是问题,她手微微颤抖的去拿了镜子,在看见这张脸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吵什么吵什么?”
门猛的被推开,几个丫鬟裹着大袄走进来满脸都是嫌弃厌恶的看着她:“大冬天的你不好好睡觉吵什么?再吵我给你扔到院子里去冻死你!”
说罢,重新关上门。林玖歌紧紧的拿着那面镜子,深呼吸一口气,重新拿到眼前。这是一张很美的脸,小巧的鼻子,朱红的嘴唇,嘴角微微上扬天生带着笑意,眉眼如画,只是那一双绝美的眼略显呆滞,额头有一个很大的红色胎记,这过于醒目的胎记叫她想起来这是谁的脸了——五王爷的傻子二女儿,林琅。她之所以记得,是因为这五王爷有一位美名冠惊皇城的长女林曦,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美貌与才情并重,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将那傻子妹妹衬托的越发难堪,她是皇城唯一可以与林玖歌并论的。还未死的林玖歌。当然,单单是才情与美貌而已。国师的继承人,国师塔未来的主人,传闻是天降神女,三岁识千字,五岁熟读诗书博古通今,七岁被国师选中进入国师塔,十岁以占星助皇上避开青山城天灾,十三岁第二次助皇上大战告捷,至此名声扬天下,传闻她能与灵沟通,知晓天下事,毫不客气的讲,就算是皇上都要礼让她三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与她而言都需要再质疑几分,真的有在他人之下吗?可就是这样一位传奇的女子,死在了十六岁及笄的夜晚,却重生到了这样一位傻子二小姐身上,难道是上天看她灵气太盛都忍不住嫉妒了么?她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不定就是一场梦呢?也许梦醒就好了,但是就算是躺在床上瑟瑟发抖了两个时辰,肚子因为饥饿疼痛起来,才不得不相信,这确实不是梦,自己真的死了,灵魂真的到了另一个人身上,这算是什么事儿?!爬下床,看着地上脏兮兮的鞋子实在是没有勇气穿,但是这身子太弱,外面天寒地冻的不穿鞋子怕是走不到门口,看了看周围,帘子已经脆的不行,随手一撕就坏了,便扯了两块垫着,这才穿上鞋子,打开门。院子里厚厚的一层雪,根本无人打扫,想起以前在宴会上碰见过五王爷一次,顺口问了一句他那二女儿,当时五王爷怎么回答来着?毕竟是王妃所生,就算是与常人不同也会好好对待,这也叫好好对待?跟着身体的记忆找到了厨房,冷锅冷灶什么都没有,她多年养尊处优也根本不会做饭,翻找了许久才找到一个白面馒头,立刻塞进嘴里吃了,干涩难下咽,但是此刻也顾不了许多。门忽然被推开,先前进屋的那个丫鬟走了进来,看见她在吃馒头立刻瞪大了眼睛满脸怒气:“你这傻子!吃我的馒头?!”
说着,顺手拿起一根棍子就要打过来。林玖歌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躲开,让棍子敲了个空,不禁心里一冷,一个小小的丫鬟都敢对她这主子动手,可见她在王爷府的地位。“还敢躲?”
那丫鬟又要打,门又推开了,进来一个年级稍大的嬷嬷:“住手!”
丫鬟闻言,停下了动作,放下棍子转头:“苏嬷嬷,您怎么来了?”
苏嬷嬷一双浑浊的小眼睛看了那丫鬟一眼,又看了看她手里的棍子:“这毕竟是王府的二小姐,你做事有点分寸。”
丫鬟讪笑了一下:“没有真的打下去,就吓吓她,您也知道,这傻子说不通的。”
苏嬷嬷没说什么,只是看着缩在角落的林玖歌:“把二小姐带回房间洗漱干净。”
丫鬟一愣:“怎么了?”
“王妃母家来人了,”苏嬷嬷说。王妃母家?林玖歌的眸子一亮。王妃的母家,还是有些势力的,不然也不能嫁给五王爷,林琅的母亲姓明,明宴之女,而明家虽是商贾之家,但是财富多到国库都不及,不止是在皇城,哪怕是临近几个国家也无一能比的首富之女,只是明宴不大赞成女儿与五王爷的婚事,再听说女儿十月怀胎难产生下的孩子竟然是痴傻的,便越发不管了,现下突然派人过来,是想到她了?还是别的原因?不管是什么,总比待在这里饿肚子的好。丫鬟也是一惊,她当然知道王妃的母家是多么庞大的势力,当即不敢耽搁,拉着林玖歌就往屋子里去,全然没有意识到,今日的林玖歌多么配合。洗漱完毕,给她梳好头发换上一件浅粉色的裙子,大朵大朵的花瓣稍显俗气了,但是却让林琅这幅面貌衬的刚好,不施脂粉只需要简单描眉就足够,丫鬟欲盖弥彰的将大片的粉按在她脖子上,那有个棍子打后的伤口,被粉一盖就不大明显了。林玖歌看着她的动作,没说话。然后就由苏嬷嬷带去了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