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皱眉：“说不定是你亲妈的家里人呢。”

“我就是突然这么觉得，我也不确定，”亮亮挠了挠头，“可能是直觉吧。”

这小大人的神态，真是绝了。可能相处得时间久了，耳濡目染，她觉得亮亮都开始像她了。很多时候，她也是用直觉来判断事情的。其实亮亮也就是这么一说，刚开始苏晓并没有放在心上，后来无意中跟章恒提过一句，章恒说章家村附近有一些监控探头，村里他熟人多，说不定可以查查看。才刚答应，章恒就出差去了外地。苏晓的工作又忙起来，还是洛氏的那个项目。改了好几稿，又和洛氏那边的负责人面谈了几次，还是不断地被打回来。同事们都开始怀疑对方和他们公司有仇，故意借机会整他们。他们也是打工的，上面的事他们哪里清楚啊？一个个愁眉不展，都有点儿打不起精神来。苏晓也觉得奇怪，如果这个项目是洛一凡硬喂给她的，那他这么做的目的一定不是为了为难她。作为内行，她真觉得团队的方案已经做到无可挑剔了。而且对方每次都没有具体的修改意见，总是说得很笼统很含糊，总之就是三个字，不满意。看着项目迟迟无法继续推进，老板有点儿恼火。所谓夜长梦多，这个项目做得不好，后面可能就会彻底失去和洛氏合作的机会。他比谁都急，几乎每天都要把苏晓叫到办公室去问进展。这让苏晓焦头烂额。她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板知道她最开始接触的是洛氏集团总裁，毕竟见过，应该能说上话。他让苏晓先去试着再问一下负责人，实在问不出来就去找洛一凡。苏晓心里窝着火，表面上却还是要耐着性子解释，她不过就是一个打工的，哪有资格去和洛氏的总裁谈，还是得请老板亲自出马。老板去当然最合适，他不是不知道，也让助理联系过洛一凡的秘书，一直没有约上时间。也不知道是洛一凡真的太忙，还是不想见他。“苏晓，你听我的，到时候直接去洛总的办公室找他，就是要他一句话，没那么难。”

他是老板，抹不下脸面，可手底下的人可以，万一有点儿不愉快，也不关他的事。生意场上，谁都不想再见面时尴尬。苏晓抱着一丝侥幸私下联系项目负责人，打了好几次电话，人家根本就不接。项目架在半空，就这么僵住了。关键是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老板不断向苏晓施压，她也只好硬着头皮去试一下。她刚进洛氏大楼，刚好看到一个同行边讲电话边进了电梯。听她的意思，好像是来洛氏谈项目合作的，而且项目合作的名称和她们公司的一模一样。所以，洛氏是对他们不满意，不顾契约精神要另寻别的公司合作？怎么会这样？她刚进电梯，身后就有人叫她的名字。是竞争对手公司的建筑设计师，两个人认识，但是不熟。如果刚才看到的那位同行，不足以证实她的猜测，那这个同行居然也来，那就说明她的猜测其实是就是事实了。毕竟，洛氏集团最近只有一个重头的建筑设计项目。都已经在推进过程中的项目，有可能要因为合作方的不道德彻底泡汤。希望变失望，竹篮打水一场空，老板要是知道了，不怪到她头上才怪。到时候，老板十有八九会说，看吧，我让你去问一下总裁，要他一句话，怎么就这么难？知道问题所在，咱们才有补救的余地不是？虽然有一百个一千个不情愿，可苏晓还是咬咬牙，按了顶层。才刚下电梯，洛一凡的秘书就拦住了她。“苏小姐，您要找总裁？有预约吗？”

“没有，洛总电话答应见我了，我说几句话就走。”

秘书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拦着她的姿势一点儿没变：“不好意思，没有预约恐怕不行！”

“麻烦你通融一下，我实在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洛总说！”

苏晓知道无力改变，可还是想试一试。从这里到总裁办公室，很近，可是她和洛一凡隔着阶层，很难再靠近了。她想过从手机里找到那个号码打过去。这个念头一闪就消失了。看到秘书态度强硬，苏晓知道见不了洛一凡，转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总裁办公室的门开了，洛一凡亲自送人出来。让苏晓震惊的是，被送出来的人竟然是洛总。洛总看到电梯旁的苏晓，也怔住了。他转头看向洛一凡，低声说了句什么，洛一凡没说话。洛总大步朝这边走过来，主动和苏晓打招呼。秘书一看苏晓居然和总裁的叔叔像是老相识，脸色微微变了下，立刻放下了挡在苏晓面前的手臂。和洛总很久没见了，苏晓主动和他握手。话还没说，眼眶先红了。洛总对她有知遇之恩，是恩师般的存在，她永远感激他。虽然平时也有联系，可见面的机会却很少。这次一见，洛总两鬓都隐隐有了白发，苏晓不觉心里泛起酸楚。洛总看看苏晓又看看洛一凡，目光有些晦暗不明。和苏晓闲聊几句之后，洛总就说有急事要先走，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了洛一凡和苏晓。真的见到洛一凡了，还被邀请去他办公室，苏晓突然就后悔了。她不该来的。既然是公司的重头项目，应该是老板来，她跟着一起才对。刚才是太着急了，考虑不周。“苏晓，找我有什么事？”

洛一凡的声音很平静，倒像是寻常总裁的模样，有几分客气又有几分疏离。既来之，则安之。苏晓不想跟着他去办公室，干脆直接说了：“OER的项目，洛氏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是铁了心要违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