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什么，萦绕在两个人之间。眠眠的注意力都在小龙虾上，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流动着异样的气氛。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温竹瑶，她缩回手放在身前，轻轻地攥了攥，低低地说了一声，“谢谢。”

周妄也不动声色的放开了杯子，起身道：“我去结账。”

温竹瑶没有跟他抢着买单，而是侧头看着他峻拔的身子，哪怕是立身于废墟之中，依然一身矜贵，高不可攀。眠眠喝的小脸通红，小声说：“瑶瑶姐，你不会把他当成周总了吧？”

温竹瑶敛眸，轻轻地摇了摇头。眠眠撑着下巴，点评道：“他们虽然长的一样，但我觉得周妄比周总好。他看起来冷冰冰的，但人挺好的，就说你这几天忙的不眠不休也不怎么吃东西，他都看在眼里，每次都买好美食让我拿给你呢。”

温竹瑶心里掀起一股波澜，“那些外卖都是他买的？”

眠眠点头，“嗯，但他不让我说是他买的。瑶瑶姐，我觉得他真不错，你可以考虑……”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断了，“眠眠，这样的话以后别再说了。”

眠眠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率真的问：“为什么呀？”

“因为……”温竹瑶低垂着眼帘，声音轻若柳絮的随晚风飘荡，“我很快就要跟商羽哥结婚了。”

眠眠眼底闪过震惊，“瑶瑶姐……”话音，戛然而止。温竹瑶顺着她的眼神回头看到站在身后的男人，一脸沉冷，手中拿着的易拉罐汽水直接被捏爆了，褐色的液体随着泡沫一起往下流淌。温竹瑶垂眸，避开了他锋利如刀的眼神。周妄直接丢掉手里的易拉罐，眼神瞬也不瞬的盯着温竹瑶，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眠眠，你自己打车回去。”

一向后知后觉的眠眠忽然福至心灵，忙不迭失点头，“好的，我这就走。”

起身时没忘记将桌子上还没有吃完的烤肉一把抓走。周妄在她旁边的椅子坐下，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你要跟陆商羽结婚？”

陆商羽在订婚当天被爆出跟别的女人有孩子，直到现在还有人在背后笑话她。他不是聋子也不是傻子，这些自然全都知道了。现在，她竟然还要嫁给陆商羽。温竹瑶指尖掐着虎口，像是给自己加油打气，扭头牵唇道：“是啊，我要跟商羽哥结婚了。不过，这些好像跟你没有关系。”

“跟我没有关系？”

周妄冷笑一声，“你真当我闲得没事来跟你当司机，在玩过家家？”

温竹瑶嘴角的弧度一滞，神色呆滞，“你，什么意思？”

大约是喝了太多酒，她脑子有些不清醒，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周妄修长的手指直接捏住她的下颚，低头逼近，气息如数喷洒在她通红的脸蛋上，低沉的嗓音夹杂着几分暗哑，“温竹瑶，我对你很感兴趣。”

温竹瑶一怔，极缓的速度眨了眨眼睛，迟钝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直接甩开他的手，“周妄，你别忘记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我的司机而已！”

“是吗？”

周妄冷笑一声，“如果我只是你的司机，为什么周家的人找我麻烦，你要把我留在车上？如果我只是你的司机，你为什么要扒我的衣服？如果我只是你的司机，为什么你每次都要一种很哀伤的眼神看着我？”

温竹瑶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懵了，不知道从何说起，起身转身往车上走。周妄起身不急不缓的跟在她的身后，看到她上车后，也跟着她上了后座。温竹瑶很快就发现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狭小的空间里男人更具压迫感，而且他还将车门锁住了。瓮中捉鳖，不过如是。“下车。”

她故作镇定的呵斥。周妄坐着没动，侧身面对着她，“回答我的问题。”

“我……”温竹瑶绯唇轻启，眼底有什么迅速闪过，“你只是让我想起一个人，我以为你是他，但现在我知道……你不是他。”

“周晏殊？”

他薄唇翕动，冷声道：“你很爱他。”

温竹瑶不想谈这个话题，扭过头看向外面，避开他犀利的眼神。周妄伸手捏住她的下颚，强迫她转过头与自己对视，“告诉我，你是不是很爱他？”

温竹瑶像是忽然被激怒了一般，咬唇道：“是，我曾经是很爱他，他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人，可那又怎么样？”

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脸庞，声音几乎都在颤抖，“现在我已经不爱他了，他也已经死了。我们之间什么都不会再有了。”

周妄捏着她下颚的指尖收紧，“所以，你就要嫁给陆商羽。”

“是。”

“哪怕他有别的女人，还有了一个野种，你也愿意嫁给他？”

周妄愤怒的眼睛里都涨出了红色血丝，神色暴戾。“是。”

温竹瑶又一次不假思索的回答。“为什么？”

他好似不甘心地问，“你明明不爱他，不是吗？”

温竹瑶笑了，像是在笑他的天真，他的幼稚，“那又怎么样？人活这一辈子又不是只为爱情而活，还有责任，义务，不得不承担的使命。”

她是陆家的女儿，嫁给陆商羽让他名正言顺的掌管公司就是她的使命。“哪怕你不爱他。”

“对，哪怕我不爱他。”

温竹瑶回答，“爱情算什么呀？我以前那么爱周晏殊，他不也不爱我，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然后说死就死，他以为他死了我就会原谅他吗？”

“不会，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周妄喉结滚动了几下，声音低沉暗哑道：“你不想嫁给陆商羽，是他们逼你的，我知道。”

从她的反应，他就能看出来，她不是心甘情愿的嫁给陆商羽。温竹瑶没有说话，自己伪装了这么久，被他一眼就看穿了，眼泪毫无征兆的就掉下来。倔强的不想被他看见，扭过头想要自己擦拭眼泪。周妄双手直接捧起她的脸颊转过来时，低头柔软的薄唇直接落在雪白的肌肤上，轻轻地吸吮掉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