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晏清又将闵行这个畜牲砸晕过去，扯了帐幔裹住。撞柱子寻死的少女已经昏迷过去，明姝力气还不足以搀扶着她离开密室，便将她交给了陆晏清。陆晏清一手搀扶着昏迷的少女，一手拽着帐幔，将闵行放在地上拖行。明姝扶着秦素心走在陆晏清身侧，离开石室步入狭长的甬道。秦素心大半将身子依靠在明姝身上，面色苍白如纸，她看着几乎被裹成粽子在地上拖行的闵行，眼中闪过一丝大仇得报的快然。她嘴唇翕动，声若蚊呐，“风水轮流转，昔日闵行用这般手段对付她们时，可曾想过他自己也有今天。”

她声音虽小，在她身侧的明姝却听见。进入甬道之后血腥味就弄了许多，她皱了皱眉，问道：“秦姑娘此话是何意？”

地上被拖拽出了新的血迹，秦素心死死盯着那血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骇人的画面，身子轻颤了起来，她脸上却未露出害怕之色，而是喜色。“我被闵行这个畜牲掳来时亲眼见过有一名少女不肯就范……他喜欢同时玩弄几名女子，便逼着我们亲眼看他折磨那女子。”

“姑娘可知道为何这条甬道是暗红色的……”她悲痛地笑了一声，“这都是被那些被他迫害的女子用鲜血染红的！”

“他将那些不听话的女子扒光了衣裳，叫门口守门的那名中年男子绑了双手在地上拖行……”明姝眼瞳一缩，低头看了眼脚底的地面。这条甬道并不平整，上面有密密麻麻的细石子，这也是为何闵行全身裹着帐幔却只拖行了片刻便被剐蹭出血的缘故。被裹了帐幔的闵行尚且如此，那些女子……明姝压根不敢再想下去，杏眸里充斥着愤怒，闵行当真是连畜牲都不如！陆晏清听见此话，眼眸中闪过暗色，心中不由升起自责。他竟是让明姝身处这样的危险之中，他方才稍稍来晚些，阿姝便要被闵行这个畜牲不如的东西碰了！男人漆黑的眸子里氤氲着危险之色，眼神落在因为痛苦眉头皱的死紧的闵行身上。“可是吓到姑娘了？”

秦素心笑声停了之后便一脸歉意地看向明姝。明姝没想到秦素心此刻想的竟是担心吓到她，心中五味杂陈，摇了摇头，缓声道：“并未。”

“先前被闵行称为尤全的人不是带走了一名女子吗？她被带去了何处？还有他以前害死的其他女子都被带去了去哪里，秦姑娘可知道一二？”

明姝只是随口一问，因为在密州城周遭并未发现死去少女的尸体，失踪了将近百人，却连一人的尸体也未寻到，实在是太古怪了。却未想到原本情绪还算稳定的秦素心突然扶着墙壁干呕起来，眼睛瞪的极大，惊恐万分。明姝惊吓了一瞬，连忙伸手轻抚她的背，“秦姑娘别怕，没事了没事了……”陆晏清也停了下来，转身便瞧见明姝温柔的哄着秦素心，白皙如玉的侧脸一片温柔。他心中一颤，目光舍不得抽离半分。好半晌，秦素心的情绪才稳定下来。明姝料想秦素心肯定是知道什么，她本不欲再问，想等她情绪好些再说，却见秦素心蹲下身在地上摸索起来。明姝未出声打断她，很快，只听见一声轻响，秦素心揭开一片石块，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明姝见状，取了石壁上的一盏油灯下来，往洞口照去。秦素心眉眼间的惧意未散，却是拼死忍着惧意，咬牙道：“死去的那些人，都被他们丢进了地下这条暗河……”暗河？！明姝心中一惊，将油灯逼近洞口，果然隐约可见底下有些粼粼水纹。“秦姑娘可知道此暗河通向哪里？”

陆晏清出声问。秦素心点头，道：“我在此处呆的时间最长……我听他们提起过，这条暗河通向文州的文思渠。”

文思渠？明姝眼中露出一丝疑惑，陆晏清沉声道：“确定是直通文思渠？”

“我不会记错，他们说的每一个字我死都不会忘记！”

秦素心紧紧握着手中的石块，声声泣血一般。“这文思渠有何奇怪的吗？”

明姝鲜少出京，是以并不知道文思渠。“文思渠其名为渠实则是一条河，且河流湍急浑浊，从未有渔民在文思渠打渔。”

“但文思渠向来有美名，传闻有一天愚之人掉进文思渠，众人曾已经他必死无疑，却不想那人竟被冲上了岸，且被救醒之后还变得十分聪明，参加科举后连中三元。”

“从那以后文州的百姓便将此河唤作文思渠，每逢有学子进京科考都要去文思渠边烧一柱香。”

明姝讶然不已，“竟有这么神奇的事情？”

“这是百年前的传闻，是真是假还未可知，只不过经常有学子科考前去文思渠边上香却是真的。”

陆晏清低声解释，眉头拧了起来。“闵行等人若将死去的女子皆丢进了这条暗河，那尸体便随着水流被冲到文思渠，尸体通常情况下不会沉底，应当会浮在水面上，这么多具尸体，为何不见文州有任何异样？”

秦素心脸色煞白，又捂着心口干呕了一阵，好转后咬牙切齿地说：“这些畜牲也怕暴露，所以那些被闵行折腾而死的女子都被他的手下尤全……”她顿了一下，似是连说出来都费劲，一字一顿道：“前方不远还有一间狭小的密室，里面放着各种刀具，那些女子便是被……分尸之后才拋入暗河。”

脚底升起一股寒气，明姝后背瞬间冷汗直冒。陆晏清眼中也闪过震惊。怪不得文州没有任何异动。文思渠内常年没有渔民敢捕鱼，是以河中的大鱼数不胜数，若是闵行等人是将死去的少女分尸之后再拋进下方暗河，不等这些尸块浮出水面，怕是已经被文思渠的大鱼吃了。明姝脑中一片空白，惊惧地扶着墙壁才勉强站稳。陆晏清担忧不已，立刻要上前扶她，明姝连忙摆手，有气无力地道：“我没事……”她眼中满是嫌恶之色，“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

陆晏清只得点头应下，先一同离开了这里。快至入口处时，便见到一片火光，还有清晰的说话声传来。“都这么久怎么还不见阿姝和陆晏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