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顶替徐琮的人便到军营报到了。待镇南王离开,容氏看着坐在对面一直笑容不减的女儿,笑问道:“昨日你外祖母递了信过来,说今日有一些旁氏的亲戚会去容家做客,你外祖母叫咱们一道去热闹一番。”
容恒在朝为官,容元白也按捺不住在京都开了铺子,于是这一年容家众人皆留在京都,算是暂时在京都定居。两家往来密切,姜姒与容家的几个表妹也熟识起来,同容恒的未婚妻子孟瑶更是关系亲近。“好啊。我也好些日子没见阿瑶和几个表妹了。”
她一口应下。她暂时没有提起裴临寂的事。于是母女二人便收拾了一番往容家去了,容家一镇南王府所隔不远,不到一刻钟,王府的马车便停在了容府。姜姒只听得马车外一阵喧闹声,拨开车帘子一瞧,容府外停着好几辆马车,正有人从马车上下来。容氏也瞧见了,笑道:“咱们自个下去吧,你外祖母和舅母今日定是忙着招呼其他客人,顾不上咱们。”
自然不是,容老太太对容氏和姜姒都十分疼爱,每每她们来容府,都是撇下了其他要事亲自来迎。容氏嫁的好,镇南王这个女婿又十分孝顺,对容家十分照拂。容家虽是河洛首富,但强龙不压地头蛇,京都城的富商更是如过江之鲤一般多,若背后没有仪仗,哪会如此轻易的将铺子开起来。容家人感念这份恩情,对容氏和姜姒便越发的好。姜姒也明白其中的道理,挽住容氏的胳膊,轻声道:“今日咱们少给外祖母和舅母添麻烦。”
反正容家她们已经熟门熟路,早就不将自个当成客人了。容氏也是这个意思,母女二人笑着对视一眼,未曾出声,静悄悄地下了马车。容老太太和陈氏站在门口迎客,来的客人是容老他太太的庶妹一家,足足有二十几人,因此才坐了四五辆马车。容老太太并未想到会来这么多人,方才看见心中也惊了一跳。陈氏面上露出担忧,低声在容老太太耳边道:“母亲,梅兰姨母先前来信时并未说明会来这么多人……咱们家恐怕住不下这么多人。”
容元白置办的这栋宅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平日来上四五个客人自是可以住下,但一来便是二十几人,便住不下了。总不能叫这些人挤在一间客房里头吧。容老太太也蹙了蹙眉,想到什么,很快舒展来,笑道:“不碍事,家里住不下便去客栈订几间上房,京都城的客栈虽不必自家,但也干净,不会委屈了梅兰一家。”
二人正说完,便见第一辆马车上跳下来一位身材丰腴的姑娘,相貌生的清秀。她在地上站定后,对着马车内伸出手,道:“祖母,我扶您下马车。”
容老太太和二儿媳妇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想,这孩子定然是个孝顺的。二人脸上的笑意都不由得更深了几分。容家除了出了小容氏那个心思恶毒,余下的都是没有什么坏心眼的实在人,容老太太一生行善,自然也希望家中小辈往来的都是品行好的。很快,马车内便走下来一个头花银白的老太太,正是容老太太的庶妹,容梅兰。容梅兰扶着孙女的手走下马车,垂眸扫了眼站在府门前的嫡姐容老太太和陈氏,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她手脚利落的走下来,便满脸笑的伸着手走向容老太太,“老姐姐,我可算是见到你了。”
容梅兰虽是容老太太的庶妹,但在闺中时二人关系还算亲近,自嫁人后姐妹二人也是几十年未见。容梅兰熟悉的语气,让容老太太顿时想起了往昔。亲近的伸手握住容梅兰伸过来的手,有些激动地道:“可不是,自你嫁去陇西,咱们姐妹二人已经三十九年未见……”梅兰老太太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思念之色,语气真挚,“陇西距河洛千里之远,才阻隔了你我姐妹二人相见,我心中一直记挂着姐姐,想着在老死前,一定要再见姐姐一面。”
容老太太忙道:“呸呸呸,这般喜庆的日子,可别说这样的丧气话,既然来了,便在我府上多住些日子。”
梅兰老太太满是笑意的应好。姐妹二人叙旧时,门口那四五辆马车上的人也都下了马车,一眼望去,尽数乌泱泱的人头。正如此,容老太太一时没有注意到,后头来的容氏和姜姒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