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时,便觉得沈昭是个面子里子不一样的人。不管是他掩藏的太深,还是宽厚的皮子披的太好,若非必要,姜姒决计不会与他有过多的牵扯。“我记得姚姑娘与昭王殿下的婚期将近,姚姑娘不待在家中安心待嫁,怎的还有空来管旁人的闲事。”
姜姒淡淡地开口。姚芩面色一僵,她没有想到姜姒说话这般直接,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又被她压了下去。笑了几声,“这些事家里人在张罗着,用不着我去做什么。正是因为婚期将近,这不,我才想着多出来走一走,否则待日后成了昭王妃,自然不能像在闺中时这般自由了。”
“说起来,若不是那日突然出现一名高僧,如今这昭王妃怕是不会落在我头上。”
听着这话,姜姒抬了抬眼,似笑非笑,“姚姑娘这是想来寻我麻烦?”
“自然不是!”
姚芩突然伸手拉住姜姒的手,十分亲热的模样,“赐婚之事乃是陛下决定的,我一个女子怎能随意置喙,我只是替姜姐姐可惜,生生错过了成为昭王妃的机会。”
姜姒垂眸看了眼被姚芩握住的手,并未挣开,平静的看着她。姚芩被她这样平静的眼神盯着,竟有种心思被她看透的错觉。她将心中的念头强自压下去,继续笑道:“我心里是感激姜姐姐的,但又觉得内疚,只怕是我抢了属于姜姐姐的大好姻缘。”
“姜姐姐,我实在心中难安,便想趁着还未出阁前,和姜姐姐多亲近亲近,弥补心中的内疚。”
姚芩笑容可掬,看了眼姜姒发髻上素净的头饰,“万宝阁近日有出了一批新货,姜姐姐可愿意随我去逛一逛?姐姐若是有什么看上眼的,妹妹一定给姐姐买了。”
“妹妹虽然不能像那日万宝阁拍卖会上的那位贵客一般花几千两黄金买一套头面,但给姐姐买一根上好的簪子还是买得起。”
姚芩这殷勤热络的态度,令兰枝都迷糊了。姚家姑娘此前一直对主子不冷不热,怎的这会儿上赶着给主子送东西?姜姒望着姚芩,将手从她手中抽出来,正在姚芩以为她要拒绝时,听着对面的少女笑道:“姚妹妹说的这样情真意切,我若是再拒绝,岂不是有些太不知好歹了。”
姚芩眼眸一亮,“这么说你答应了?”
姜姒轻轻点头,“只是……”“只是什么?!”
姜姒笑道:“只是今日雪太大,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回府了,待改日天气好再一同逛街如何?”
姚芩抿唇,往外看了眼,见窗外雪花纷飞,确实不是逛街的好时候。而且太过急切反而会适得其反,她便道:“姜姐姐说的是,那我便改日天气好时再往王府递帖子。”
……上了马车,兰枝才忍不住道:“主子,姚家姑娘今儿是吃错药了吗?往日里她可是最喜欢与主子比较,不甘心自个落后一丁点,怎么今儿不仅主动跟主子示好,还要给主子买首饰?”
姜姒靠在软垫上,轻轻揉着额角,淡淡地道:“约莫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兰枝疑惑的说:“她又不是男子,需要送礼物哄女子开心,会想从主子身上得到什么啊?”
姜姒并未回答兰枝的问题。她双手交叠放在腹前,阖眸假寐,微微勾了下唇。姚芩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交情?兵权?更大的可能,她想营造出一副与镇南王府交好的假象。如今的姚芩可不单单是代表了姚家,她不日便会嫁入皇家成为昭王妃,她更代表了昭王。若是她与姚芩交好,往来亲密,那些还在观望的臣子们会作何感想?姜姒心中轻嗤了一声。果然,在这些皇子眼中,每个人都是他们的棋子。……回府用晚膳时,姜姒在饭桌上提了一句今日之事。镇南王拿着筷子的手微顿,随即道:“阿姒若是觉得那姚家姑娘合眼缘,便只管与她来往,此事不会影响镇南王府的态度。”
托姜姒时不时提醒的福,镇南王现在一门心思只练兵,不管是沈昭的人还是沈澜的人拉拢他,他都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如今彻底打消站队的心思,他反倒觉得眼前一片明朗了。两个皇子爱斗让他们斗去,镇南王府上下只做个纯臣,不参与党派之争,要是被逼急了,他就直接皇帝面前上交兵符,直接解甲归田!姜姒并不知道镇南王心里还有这个想法,只若有所思的点头。姚芩姚芩若是受了沈昭指使,那她便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与其防着他们暗地里耍阴招,不如将自个送到他们眼前去。正想着,姜姒突然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一抬头,便见镇南王和容氏都直勾勾地瞧着她。姜姒头皮一紧,“爹、娘,你们一直看着我做什么……”容氏笑眯眯地道:“阿姒,你老实告诉娘,你与裴临寂、晋王私下里可有来往?”
今日才跟裴临寂见了面姜姒的十分心虚地说:“没、没啊。”
“娘为何突然这般问?”
容氏不知信没信,叹了口气道:“这几日,他日日都命人送了东西过来。”
“管家收了东西便收到了库房里,今日娘得空去瞧了一眼,尽是一些珍稀的古玩、首饰,还有品相极好的补药。”
镇南王也道:“阿姒,裴临寂这小子是不是还在打你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