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与她说这话的人。第一个人是她的妹妹,从莺。在奴隶所的那些日子,因为她还有妹妹,所以她必须要变得强大,必须要挡在妹妹面前。每一次与人抢夺食物受伤回来,从莺便是一边哭一边给她擦身上的血,哭着说:“女孩子的身上不能留疤……”恍惚间,从苑的眼眶有些湿润。一旁的兰枝脆声道:“从苑,你怎么啦?”
从苑飞快的眨了眨眼,将泪意憋了回去,恭敬的谢恩,“多谢主母赐药。”
这一刻,在她心中姜姒不单单是主母,而是仅此与妹妹从莺,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值得她以命相护的主母。姜姒却不知她心中所想,这会儿操想起自个一开始想问什么。微微蹙眉道:“从苑,这件事是……”从苑这下毫不犹豫的酒卖了男主子,“会主母,是主上派人干的。”
姜姒忍不住扶额。她就知道。上回是沈昭跌瞎了一只眼,而沈澜摔的鼻青脸肿,这一次轮到明玉樊,被毒打一顿扔到臭水沟。这种伤害性不大屈辱性极强的事,的确是像裴临寂会做出来的。从苑见她脸色有些怪异,忙解释道:“市井里的那些传言也是主上派人传的,但这流言并未提及主母,只说明玉樊觊觎人妻才遭了一顿毒打。”
姜姒一言难尽的点头。她自然是知道的。这流言的重点并非这位人妻,而是堂堂宣平侯被毒打一顿丢到了臭水沟,这一件事的吸引力可比人妻要大的多。姜姒想,此事过后,明玉樊该有多强大的内心,才能面对她。……与此同时,皇宫内。明玉樊觊觎人妻被毒打一顿扔进臭水沟的传言不出意外也传到了皇宫。戚亦窈听说此事已经笑了一上午,这一早上,凤仪宫的笑声不断。其他宫里嫔妃倒没有这个胆子这般张扬,但也都是躲在宫里头谈论着这桩趣事。淑宁殿偏殿内。夏菁茹、也就是从莺,她收到从苑的密信便亲手去小厨房熬了一碗乌鸡人参汤,顿足了一个时辰才端着往御书房去。她近来最得君澜帝的宠爱,是新入宫的秀女之中最得宠的一个,位分也在短短一个月里升到嫔,君澜帝给她赐了封号,“如”。从莺提着食盒走到御书房廊下,不出意外听到内室传来物什落地的撞击声,守在门口的周全福脸上满是忧愁,急的在门口揣着手来回踱步。听见脚步声,他一抬眼,看见从莺,顿时一张脸笑开花了,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样忙上前。恭敬的行了礼,低声道:“如嫔娘娘,您来的正正好,皇上发了好大的火,这会儿还在生气,您是最能劝得住皇上的,您快进去劝劝皇上罢。”
“这般大动肝火,恐怕要伤及龙体啊。”
从莺嗯了一声,命贴身宫女在外等着,提着食盒跨入御书房。这已经是从莺第三回见君澜帝发如此大的火气了,大怒三回,小怒,都数不清多少回了。当初主上将她送到楼里学了那么长时间,从莺又好似天生会哄人一般,这哄人的本事无人比得上她。她得心应手的哄的君澜帝怒气消减了八分,才扶着君澜帝去窗前的软榻上坐下。“嫔妾给陛下炖了参汤,是陛下最爱的甜口,温度正正好,陛下用一些可好?”
从莺生的柔婉,语气更是柔和似水,她就好似一缕清风,抚平了君澜帝内心的烦躁和怒意。君澜帝越发的宠爱她,依赖她。这些日子,去淑宁殿的日子几乎抵得上去凤仪宫的日子了。面对着自己宠爱的如嫔,君澜帝面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额首道:“可,爱妃亲手喂朕。”
从莺脸上笑意温婉的应声。很快,一碗乌鸡参汤便见了底,从莺拿着帕子替他擦拭了嘴角,才柔声问道:“陛下今日何至于发了如此大的火?”
君澜帝已经没有先前那般生气了,他只冷笑了一声,走到御案前将一本折子递给了从莺。从莺早就知道沈澜因何发怒,但她只作不知,认认真真的看完这本折子,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愕,“陛下,这……这宣平侯行事怎的如此荒唐?”
可不就是荒唐吗?!沈澜没有想到,明玉樊竟然会蠢到这种地步,被人打晕了丢到臭水沟里!他是什么身份,他亲封的宣平侯!这背后之人如此行事,不仅是损了明玉樊的名声,更是半点没有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最憋屈的是,这事最有可能是谁做的,他心知肚明。可却不能对始作俑者做什么!明玉樊在皇家别院行事是他默许了的,昔日他为了让明玉樊对他死心塌地,也曾许诺待他登基为帝,会帮他得到他想要的人。可没想到,却接连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