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封信。周将军最先看完第二封信,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抬眸,正巧与镇南王视线相对,眼眸中翻涌的怒意。他突然狠狠向谢卓,“没想到你这厮还是个叛徒!”
叛徒?!众将军面色猛地一变,将第二份信一一传阅之后,与周将军神色一致。“我那日便觉得奇怪,敌军的奇袭营偷袭了我军多次,连我军营地都未曾进入,为何那日却让他们接近了粮仓,险些将粮仓都烧了。”
“原来竟是有人将那日的布防图泄露给了敌军!”
“谢卓!你当真好大的胆子!你可知两军交战,泄露布防图是何罪名?!你此举可是有通敌叛国之嫌!”
在众将领的逼问声中,谢卓面白如纸。他看着那信封之中令他无法辩驳的证据,骤然伸手抓着身旁之人的手低喃道:“不……不是我,是祖父、是祖父让我这么做的……”众将领面色相觑,眼中既有震惊又有忌惮,若此事当真是安国公所为,那……便不是他们所能插手的了。谢氏百年世家,底蕴深厚,又与皇家沾着亲,此事若宣扬出去,或许非但定不了安国公的罪,待他逃脱之后反倒可能被安国公反咬一口。众人的反应都在镇南王的意料之内。镇南王丝毫也不意外。毕竟这一件事,从一开始,便是一个局。……三日后,京都城,春园。书房内,姜姒翻看完这几日裴临寂与镇南王所通的信件,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坐在她对面的男子。男人容貌俊美,面色如玉,丝毫看不出这清冷的外表之下,藏着一个满是算计的心。沉默许久,姜姒才瞪了他一眼,道:“所以这件事从一开始,你与爹爹便知道了,你们一直在演戏?”
裴临寂微微倾身,替她挽起垂落身前的碎发,额首道:“是。”
“那时暗影卫便截下了安国公传给谢卓的密信。”
裴临寂缓声说着,“安国公命谢卓想办法拿到布防图,透露给西南军,这样一来,西南敌军可以利用布防图潜入前锋营,但安国公深知镇南王的谨慎,所以他料定镇南王必定会发现端倪……”“所以无论如何,前锋营的损失绝对不会很大。”
“且前锋营乃镇南王亲自布防,他熟知布防的各个薄弱之处,而在夜里,瞭望台是最佳的观察地,安国公料定了他一定会登上瞭望台。”
裴临寂唇角微勾,唇角挂着一丝冷笑,“因此他还特意在信上交代,令谢卓提醒敌军埋伏在暗处,伺机袭击瞭望台上的镇南王。”
“如此一来,便能利用镇南王中毒的消息掩盖乌氏的丑闻。”
这些日子姜姒大致已经猜到了安国公的目的,可今日再次听裴临寂一说,她心中还是难掩愤怒。“谢斐他难道忘了如今正是两军交战之际?!倘若你和爹爹没有发现不对劲,爹爹当真出了事,失了主将的镇南军如何能防得住沈昭的西南军?”
裴临寂嘲讽的勾唇,“因为谢斐曾经成功过,四十年前,他便是用相同的计谋害了季家,如今他觉得他依旧可以做到。”
姜姒只觉得荒谬。为了争权夺利,任何事情谢斐好似都不放在眼里了。旁人的性命,百姓的安危,都是可以用来换取利益的存在。姜姒眉眼冷沉,将桌案上的信纸都收起来,冷声道:“谢家这一家子毒瘤,趁早料理了吧。”
因着裴临寂和镇南王顺手推舟行事,如今安国公勾结西昭王,令谢卓泄露布防图的罪证一应俱全,这些罪证只要呈到君澜帝面前,谢家这满门荣耀,便到头了。姜姒将要呈到君澜帝面前的证据归拢到一起,想起什么,微微蹙眉,“通敌叛国的罪名落下来,还能保住谢家其他人吗?”
裴临寂点头,“谢氏好歹也是君澜帝的外家,哪怕是念着这一情分,君澜帝也不会直接灭谢家满门,何况此事谢斐乃是主谋、谢昭、谢卓是从犯,处置他们几人便足够了。”
裴临寂停顿了一下,看着姜姒轻笑了下,“阿姒可知道谢家除了百年世家这个名头,还有何依仗吗?”
姜姒福临心至,道:“我记得谢家有好几座矿山……”“正是。”
裴临寂眼中划过一丝暗色,“谢家入仕之人总不会超过二十人,但谢家不算上奴仆也有两百多口人,其余的人,便都是在打理这矿山,除了明面上的买卖,谢家还负责私下里给君澜帝锻造兵器,因此无论如何,君澜帝是不会舍掉谢家的。”
“安国公已经老了,谢钰、谢昭父子二人又皆走的仕途,对君澜帝来说,他的朝堂不缺他们三个人,所以,只要罪证确凿,他们必死无疑。”
届时,他助谢昭坐上谢家家主之位,待日后需要用到谢家之时,谢家会成为他反制沈澜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