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凌语气轻飘飘的,似是丝毫不将这些毒放在眼里。要知道让人上吐下泻、浑身无力这些单拎出来可都会影响战局。镇南王见他胸有成竹,也不会去说什么怀疑他的话,只道:“那便有劳莫大夫多加准备。”
莫凌恭敬回礼,“这是自然,王爷尽管放心。”
镇南王的预感当真并未出错,一日用过晚膳,便有将领来报麾下士兵出现无故腹痛的症状。没一会儿,又有人过来。接二连三的,几乎用了晚膳的人都开始腹痛,镇南王因着军务繁忙未曾用膳,倒是避开了。他寻来莫凌,一问,果真是中了毒。且不出莫凌所料,镇南军所中之毒,起初便会让人觉得轻微腹痛,而后便会上吐下泻,浑身发软,若是全军的将士都变成这般,这仗还如何打?莫凌笑道:“王爷不必担心,我已经制出解药,待将士们服下之后便可无碍。”
镇南王神色凝重的点头,待莫凌下去之后,他派人去查这毒是从何处来的。最后查到问题是出在水里。滇州少水,百姓们所用的是城外三里的一处天然泉水,但这泉水平时只供滇州百姓所用,哪里供得起二十万镇南军。所以镇南军营里所用的水,都是从沅河挑来的,镇南王本以为西南军也要用沅河之水,他们想使下作手段,也不可能会往沅河里下毒,没想到沈昭还当真做的出!想必那些西南军是事先用了解药,才敢往河里下毒。黛香一再保证她的毒澧朝寻常大夫绝对解不了,沈昭便决定兵行险招,派大军夜袭。趁着镇南军毒发之时,一举拿下滇州城。入夜前,他派去打探消息的斥候回报,城门口守卫看起来萎靡不振,半刻钟便轮换一次。黛香那毒发作起来便是会让人一直腹泻,直到拉的两腿无力,连走路也走不了。得了斥候的准信,在半夜子时,滇州一片安静之时,沈昭命两万西南军悄无声息的接近城门。待走到一处峡谷,西南军停了下来。西南多山,且这山不似其他地方那般长满树木,而是光秃秃的,只见贫瘠的山石。滇州城的城墙正是建在断崖间隙之后,要到达城墙必须经过这一处约莫二十丈的峡谷。两侧的山陡峭光滑,别说人往上爬了,就是老鼠也难爬上去。但从滇州城内却能轻易爬上这两处断崖。白日里此处的动静能看的一清二楚,但眼下天色浓黑,西南军也看不出这断崖之上是否有人伏击。领兵的将士来后方请示沈昭,沈昭犹豫之后,还是下令命西南军继续前行。料想镇南军都中了毒,哪里还有气力在此处伏击。于是两万西南军步入峡谷,却不想一路平安无事,却在临出口时,西南军众人突然听到一阵山石滚落声!西南军惊骇抬头,哪怕夜色浓黑,也隐约看见了正有无数拳头大的石块从崖壁滚落。“快撤!有埋伏!”
一声惊喝,便见崖壁上方接连亮起火光,火光照亮了崖壁上方,西南军将士也得以看清崖壁上方的情形。崖壁之上,竟早已埋伏着镇南军!周将军站在高处,俯视着峡谷内慌乱的西南军,唇角一扬,挥手落下,“继续投石!”
拳头大的石块如雨点一般从崖壁上方落下,这样的石块虽然砸不死人,但足以将人砸晕、砸伤。不过西南军慌乱了一瞬之后也很快反应过来,聚拢在一起用盾牌抵抗,有了盾牌,这些拳头大的石头便没有多大的用处了。西南军在盾牌的掩护下往后撤,却不想后方突然传来急报——后方也有镇南军!他们被包围了!待留在营帐内的沈昭收到消息时,他派出去的两万西南军已经被镇南军包围,沈昭当下才明白中计了,被戏耍的愤怒冲击着理智,他命援军立刻出发,自己也骑上快马赶过去。不想等援军赶到两万西南军只剩下些许残军,而镇南军却在他们赶到时撤退了。“镇南王!”
沈昭坐在马上,看着眼前一片狼藉,死死咬牙。突然,一名斥候奔驰而来,手中拿着一支箭,那箭上还穿着一块白布。斥候下马跪地,将箭呈上,胆战心惊的道:“王、王爷,这是镇南军撤退之时留下的……”沈昭伸手接过,垂眸一扫,看清了那白布之上偌大的四个字——瓮中捉鳖。“镇南王!”
沈昭愤怒拔剑,挥剑将白布劈成碎片,凝视着滇州城的方向,眼神阴鸷可怕。他竟然戏耍自己!……西南的捷报一封封传来,君澜帝龙心大悦。他虽听说过镇南王用兵之神,可十年前他还小,并未有多深切的体会,但如今看着沈昭的西南军被镇南王屡屡压着打,他总算是感受到了这位镇国大将军的威风了。虽然忌惮镇南王这般恐怖的实力,但镇南王在西南打了这么多场胜仗,不管如何,他都该嘉善镇南王的家眷。因着是女眷,君澜帝便将此事交给了皇后戚亦瑶来办。戚亦瑶接下这个任务,自是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将此事办好,准备一番之后,便命宫人给镇南王妃、晋王妃,还有容家的女眷都送了请帖。戚亦瑶想着镇南王妃与容家的娘家人一向交好,既然如此,便干脆也给容家人一些恩惠。容氏听说镇南王屡战屡战,又收到皇后的邀请,自是知道皇后这是因为镇南王打了胜仗而要给她们恩赏。容氏并未推拒,也不能推拒,接下帖子。待到进宫那日,携女儿和容家众人一起入宫。这段时日容家几个姑娘也留在容府,容氏知这几个姑娘都是乖巧的,便没有拦着她们,让她们也跟着一起去宫里走走。虽然皇宫不是什么好去处,但没有入过皇宫的女子,总是对里头十分向往的。容茹雪、容茹乐两姐妹的确很是好奇,一路上都兴致勃勃的打量着沿途巍峨的建筑。不过到底是容家的姑娘,哪怕好奇了些,也并未做出什么不雅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