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哲月的脑子登时被愤怒和悲伤填充，他猛地释去了支撑整个气罩的灵力，正要伸手去抓那眼前的那个，自己最最敬爱的师父的头颅。“凌公子！”

柳雪絮正大喊时，陈凡轩已觉双手如挂千斤锁，双腿支撑不住地正要跪地而下时，凌哲月回神，右手掌心正握一团日炎，其一掌后排，手心日炎击穿水罩，蒸发了冲挤进来的水花，顺势亦将他们四人推送了进去。“师父！”

凌哲月看着那颗头颅从他的身边擦过，被水流送走，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之中。“哗”的一声，三人冲破水幕，正要落入一个潮湿洞穴的时候，凌哲月仿佛疯了一般地用力挣脱起身，正要纵身冲入水中之时，陈凡轩眼疾手快，忙是上前抱住了凌哲月。“你干什么！你现在出去！我们之前所做的就前功尽弃了！”

陈凡轩整个人身子用力地往后倾倒着，双腿蹬地，却还是被凌哲月缓缓地拖着出去。凌哲月直盯着水幕，用力地目眦尽裂，直吼道：“放开我！你放开我！”

凌哲月如同一个被垂钓者捞入手中的大鱼，要命的挣扎着，疯了般的挣扎着。渐渐的，他离水幕越来越近，渐渐地看清了水幕上的自己的神情：“我师父……我师父他……他还在外面啊！我求求你了！放我过去！至少……至少让我……让我将其完整地埋葬……求求你了……”陈凡轩渐渐感受到凌哲月正在慢慢地卸力，陈凡轩也跟着慢慢地少用了些劲。只见凌哲月仿佛一滩烂泥一般将头埋入了幕布之下，全身隐隐颤抖着，呜咽着，让那些从头顶流下来的水，带去眼泪，留下悲伤。陈凡轩看着凌哲月这样心中也不好受，怕他这样会出事，想要去拉他，却被柳雪絮制止。“让他一个人冷静一下吧。”

柳雪絮轻声道。陈凡轩轻轻地叹了口气，站起身子，方后退一步，脚跟正巧碰到什么，转头看时，不禁吓地踉跄了几步。他方才碰到的，是一具被肢解地四分五裂的人类尸体，尸体表面裹着一层白布，白布沾水沾血沾泥，现如今已然脏的黯然。这尸体虽被肢解，但其他部位皆在，唯不见头颅。陈凡轩已然知道了这具尸体主人的身份了。再往深处看，便见里面尸骸如山，而这里大部分的尸骸，尽是些动物的，它们的表面，如今也仅盖着一条腐败的白布而已。凌哲月仿佛嗅到了这洞穴之中的腐朽之味，回头看时，看到那具被肢解的尸体时，看到后面的骸山时，他瞳孔大开，怒而大吼。“卜壬！你于心何忍！何以这般杀戮啊！”

凌哲月跪拜在了那骸山之前，猛地叩头：“庸君无能，不能止损，尽想保全，何其容易啊！是我对不起你们！”

看着凌哲月一次又一次重磕，看着那软烂的泥沙渐渐地被他磕出坑印，渐渐地被他磕出血痕，陈凡轩心中想要上前阻止，但也觉得这样的发泄，或许才能平复他这般悲恸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