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虽然纨绔,眼还真毒。他私下搞这点小动作,居然瞒不住这个败家子。就算是这小子怀疑,他也不可能把抛售股票的钱拿出来,交给向东篱,让这败家子拿去吃喝嫖赌抽,全都打水漂了。“向悠然昨天还好好的,今儿就昏迷不醒了?你骗鬼,也得鬼相信啊!老头子,我向东篱虽然不务正业,但我眼里不揉沙子啊!你那点私心,我瞧得清清楚楚的。你不就是想把那些钱留给向悠然,给她当嫁妆吗?我告诉你,你家闺女这辈子都不会嫁人的。因为她唯一爱的男人,被你向南山玩残了。别说苏秦恨向家人,不可能娶你女儿。就算人家还愿意跟你女儿在一起,你女儿只能做人家的小三儿,不可能名正言顺地嫁进苏家……”耳光声,突兀地响起。向东篱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不敢置信地,“老头子,你居然打我?难道你不知道,我是你唯一的儿子?我要是跟你断绝父子关系,你死了,连个摔老盆的人都没有了啊!”
“我打你?逆子,我早就该打你了!我要舍得打你,早点煽你几个耳刮子,好好管教你小子,你也不会变得这么自私,不会变得这么不懂人事儿。”
气得接连咳嗽几声,顿了顿,“我告诉你,从今天你,你别想从我这拿到一分钱。如果你还是我向南山的儿子,就在这儿好好的伺候我,当孝子贤孙。如果不想伺候我,我就当没生你这个孽种。滚,赶紧滚!就算我死了,你也用不回来摔老盆……”这种儿子,要不要都无所谓。与其看着他把整个向家败光了,他宁可跟这小子断绝父子关系。抛售股票的钱,他就是要留给悠然。只有悠然拿着这些钱,向家才可能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死老头,这可是你说的。好,我滚,我这就滚给你看。你眼里既然没有我这个儿子,我向东篱也没义务给你当孝子贤孙。去,去把你好闺女叫回来,让她伺候你啊。那天你死了,让你好闺女给你披麻戴孝拉灵车,给你当孝子贤孙!你权当没生我这个儿子,我也权当没你这个爹。从今天起,咱们恩断义绝!”
向东篱撂下一些狠话,头也不回地走了。向南山气得嘴唇发白,哆哆嗦嗦地,“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我向南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然生出这种忤逆不孝的东西来……碧玉,你看见了吗?这就是你留遗书让我好好疼的儿子!养他,我还不如喂条狗呢!喂一条狗,它也不至于咬我……”病房外。向东篱摸出手机,拨打向悠然电话。等电话一接通,劈头盖脸地一顿吼,“死丫头,这下你满意了?老头子抛售股票的钱,一分都不肯给我,都打算留给你这个好闺女呢。你说,你都跟这个老不死的灌了什么迷药,让他这么厌恶我。好歹,我也是向家唯一男丁。你一个丫头片子,是不是做得太绝了?”
“向先生,开口说话前,能不能先去刷刷牙?难道你自己没有闻见,你一开口说话,老远都臭气熏天的?”
清冷的男声,透过电话传来。向东篱愣了一下,才听出是苏秦的声音。“姓苏的,你怎么拿着我妹妹的手机?她人呢?你让她接电话!”
“向东篱,你还知道自己有父亲有妹妹啊?我还以为,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呢?悠悠溺水昏迷,你们家老爷子晕倒在总裁办。这都快一天一夜了,你这个孝子贤孙在哪儿鬼混呢?”
“姓苏的,我们向家的家务事,跟你有屁的关系啊?你还以为,你是我准妹夫啊?咱们现在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八竿子都打不着。你有什么权利这样跟老子说话,有什么资格教训老子?”
“几年过去了,德性一点儿也没变。粮食没少糟蹋,人味儿一点也没见长,还是跟几年前一样,十足的畜生一个!”
“姓苏的,你骂谁是畜生呢?你才是TM的畜生!一个跟小妈乱伦的家伙,还好意思骂别人是畜生?我就是再畜生,也不会上自己爹的女人,也不会活活把自己爹气死!”
吵架的时候,都是话赶话。向东篱被苏秦贬低得一文不值,竟然不知死活地提起当年的事儿。说过之后,他就有点后悔。多年前的那件事,明明是他们家老头子设局诬陷苏秦和于冰,他现在拿这事儿挤兑苏秦,只怕会踩了这小子底线。万一,苏秦这小子发狠,想要灭了他。以苏家现在的权势和财力,想要对付他这个已经名不副实的向家大少爷,应该是分分钟的事儿。“向东篱,你在找死!”
果不其然,苏秦的声音低沉了八度。那种阴冷,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得出来。可即便是这样,向东篱也不想示弱服软。除了继续互怼,似乎没有其他选择。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这小子还爱着他向东篱的妹妹,看在悠然的面子上,放他一马。“找死的,是你苏秦。你收购我们向家基业,是明抢。向悠然蛊惑老头子,掏空向家家底,是家贼。你们俩联合起来,往我向东篱眼里揉沙子,你们以为我傻啊?苏秦,你要不把向氏基业还给我,那个死丫头要不把钱给我,我就是掐死向悠然,也不会便宜了你这个畜生!不信,你就看好那个死丫头。有本事,你把她藏得好好的,一辈子别让我找到!”
“说你是畜生,你还真是畜生!”
电话挂断了。向东篱对着手机屏幕,一阵吼叫,“你才是畜生,你们苏家都是畜生。你爹苏彬是畜生,你苏秦也是畜生。就连你小妈,也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荡*妇……”吼叫完,似乎还不解恨,对着手机屏幕使劲儿啐了一口,“去死吧,都去死吧!”
向东篱走了。一直躲在开水间门口偷听的许知远,悄没声息地走出来。他瞧着向东篱的背影,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眸子里闪过一抹了然的光。从前想不通的事儿,忽然间就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