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艘大船之上，他说：“我要找人，你们让开。”

为首的金巾汉子说：“你找人可以在岸上找，却不能上船。”

靠天说：“她就在船上，我要上船找。”

那汉子说：“那可不行。”

靠天问：“为什么不行？”

正争执之间，一个金袍玉带，面有微须的汉子过来问：“怎么了？”

金巾汉子们向他施礼，称他少当家的，向他说明原委。那少当家的对靠天说：“小朋友，你要找谁，可以告诉我。这船可是不能乱闯的。”

靠天冷冷看着他，并不说话。那少当家的见他眸子之中颇有英拔之气，不是寻常百姓家的少年。当下微笑说：“我是金天庄的蒋昼。小朋友你贵姓高名啊？你说来听听，也许我可以帮到你呢。”

靠天的眼睛转了转，说：“我叫程靠天，我要找奢冰刀。”

蒋昼眉头一动，说：“哦，靠天啊，你是冰刀兄弟的什么人？”

靠天说：“我不是他什么人，他掳走了我妹妹。他不放了我妹妹，我便把这些大船全部打坏。”

蒋昼朗声大笑，说：“靠天小朋友，你的脾气也太大了。来，我带你去见冰刀。”

他伸手拉着靠天的手掌，带他走上跳板。两人走到跳板的一半时，靠天觉得蒋昼的手突然加力，他自然而然用力回握。蒋昼突然加力之时，只觉靠天的手掌坚如精铜。他心下骇异，靠天回握之时，更令他感觉虎口发麻，内力自觉生出。但他没有出手，而是拉着靠天上了这艘排在第一的大船。蒋昼到了船上，放开靠天的手掌。他深吸一口气，朗声说：“冰刀老弟，有位程靠天小朋友来找你啦。”

他的声音用劲力送出，话虽说完，但语音嗡嗡不绝而出，整艘大船内外都能清晰听见。冰刀很快出来，霜剑跟在他身后。冰刀先向蒋昼抱拳称呼说：“蒋当家的。”

然后对靠天说：“你这小鬼，竟然追到这里来啦。你是找我，还是要找别人啊？”

他说着回头看着霜剑，目光中很是不怀好意。霜剑面色冷淡，一言不发。靠天忍住胸中怒火，淡淡地说：“你们把笑笑还给我。”

冰刀说：“笑笑？你说那个和你一起的小女孩儿吗？”

霜剑冷冷地说：“她不在我们这里。”

靠天愤怒地说：“你胡说！她分明和你同在一匹马上。”

霜剑恍然，说：“你说她呀。好，我带你去看她。”

冰刀断然说：“不行。这小子想横行无忌，得先过得去我这把刀。”

霜剑说：“师兄，你别捣乱。别让他误会我们是杀了人，掳了她妹妹的恶人。”

冰刀冷笑一声，说：“让他误会又如何？他能怎么样？你说姬臣长老是他杀的，我可不信。我这就领教领教他，看看这小鬼到底有什么惊人本事。”

他拔刀出鞘，全神贯注地看着靠天。蒋昼上前说：“大家都是我船上的客人，且慢动手，有误会解开为好。”

霜剑向蒋昼点头微笑，说：“蒋当家的，谢谢你。”

她拉了靠天去往船舱。冰刀见蒋昼开了口，也不便再行阻拦。他靠近蒋昼问：“蒋当家的，你怎么认识这小子的？”

蒋昼说：“就是刚刚认识的。你说姬臣长老是他杀的？”

冰刀说：“我也是听师妹说的，只怕其中有诈。”

蒋昼问：“他的师承来历，老弟可晓得？”

冰刀低声说：“他是昆吾王张义维的儿子，名叫张靠天。据说昆吾割玉刀的秘密只有他知道。”

蒋昼叹声说：“我看他第一眼时，就觉得这孩子不是凡俗之辈，果然如此。”

靠天的手被霜剑拉着，只觉她的手上凉凉的殊无暖意。他鼻子里闻着她身上浓郁的香气，忍不住问她：“你身上是什么这么香？”

霜剑一楞，问：“我身上有香味吗？”

靠天说：“我是一路闻着香气找来的。”

霜剑一笑，说：“你是狗吗？”

她想了想，说：“师父说我幼年时服用过昆仑山的灵芝，可是那香气在我十岁时就淡了，现在早没了，你怎么能闻到？”

靠天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能闻到你身上的香气。”

霜剑抬手在他脸上轻拧一下，低声说：“闻香窃玉。”

霜剑和靠天来到一间船舱前，霜剑推开了舱门。船舱里面布置清雅，一个书案旁立着一个十来岁的少女。靠天脸上一喜，随即楞住。这少女的身高和辫子都和芦笑笑相似，可是脸颊较瘦些，容貌清丽端庄，仿佛大姑娘似的。她看着霜剑和靠天，语气轻柔地问：“霜剑，怎么了？”

霜剑说：“似玉，没事儿，他把你当成他的妹妹了。”

霜剑告诉靠天：“她就是你今天看到的，坐在我马上的女孩儿。”

靠天脑中发昏，双手紧握，喃声问：“那我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