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狱卒回到帐篷之后，正吃面饼的靠天被人一脚狠踢在后背上。早晨警告过他的那个囚徒恶狠狠地对他说：“你当老子说的话是放屁对不对？”

他伸手去拿羊肉和肉菜汤，靠天一把推开他。那囚徒哎呦一声，转身向靠天猛扑。那瘦小少年见势不好，抓起一把羊肉就跑开。靠天一闪身，那囚徒自己摔倒。那大胡子上前，沉声问靠天：“你为什么打我兄弟？”

靠天还未答话，大胡子突然一头撞在靠天额头上。靠天连退几步，双腿刚站稳，却被两名囚徒牢牢抱住。其他囚徒一涌而上，按倒了靠天一顿乱打。带兵的长官闻声出了帐篷来看，他对大胡子说：“关爷，看见你是没累着啊。”

大胡子哈哈大笑，突然飞来一块石头打在他额头上，登时鲜血直流。围攻靠天的几名囚徒也被突然飞来的石头打中，痛呼失声。大家终于散开，只见一男一女各骑一匹大马而来。靠天躺在土石间，在强烈阳光的照射下隐约看见那两人竟是穆文清和欢欢。穆文清朗声说：“他是天元堂常胜的人，还请各位不要为难。”

欢欢只瞧了靠天一眼，冷冷地对穆文清说：“你救这废物干什么？”

她拨马回转。穆文清拨马去追，说：“欢妹，我也是奉常胜之命……”带兵长官看看穆文清和欢欢已经远去，心里对穆文清投石克敌之术犹有余悸。他转头看看众多囚徒，又来了精神，大声说：“我看你们都是没累着哇，今天不黑天，谁也不许回去！”

傍晚，彩云漫天的时候。数千名犬戎人纵马扬刀，杀向岐沽关。带兵长官在山谷里看得真切，他大声对众囚徒说：“犬戎人来啦！你们不想一辈子当囚徒，做苦役的话，就去杀敌立功！每人五十颗人头就可以让你的罪责全免！杀呀！”

他上马提枪，带领兵士，狱卒和囚徒杀向犬戎人。犬戎人发现有埋伏，立刻两头包抄，把囚徒们围住。本来双方人数相当，可是囚徒们没有兵器。仅有的兵器都在兵士的手里。所以很快，就有几百名囚徒被屠杀，立刻血流成河。靠天见此惨烈的情景，如坠恶寐。突见那瘦小少年欢喜地奔向犬戎人，对着一个犬戎骑兵大喊犬戎话。那犬戎人本已扬刀要向那少年头上砍落，听了他的话，当即伸手拉他上马，拨马回转。囚徒中还有几十人是犬戎人，当即拼了命地跟着跑向犬戎的阵营。这时，岐沽关关门大开，周朝官兵纵马杀出。这一战堪堪杀到天黑，犬戎人只有几个人骑马逃走。那姓关的大胡子带领手下切割犬戎人尸体上的头颅。一名周朝将军笑骂：“无耻囚徒！人都死了。用你来割脑袋吗？小心老子砍了你的脑袋去凑数！”

大胡子指着腰间悬挂的七八颗血淋淋的人头，大声说：“这几个犬戎人真是我杀的。”

那将军认得他，大声说：“关德壮，下次打仗你再杀得十个人，便来我手下当兵！”

关德壮欢喜地叫：“是！长官！”

靠天在战乱中也砍倒了几名犬戎人，只是不知对方死活。他返回牢房后，想着战场上的一幕幕，久久不能安睡。午夜之时，靠天闻到一股香气。不久，老狱卒和一个狱卒来打开靠天的牢门。靠天立刻闻到浓郁的异香，他的血脉贲张，脑海里全是霜剑亲吻他的画面。老狱卒笑着离开后。那狱卒拿下了帽子，散落下满头青丝，不是霜剑是谁？靠天不敢相信：“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霜剑笑着坐在他身边，轻轻地问：“你有没有想我？”

靠天说：“想是想的，那又有什么用？”

霜剑端详他青淤的面部和血迹斑斑的囚衣，说：“你可受苦了。我拿走你的内力，可是害了你吗？”

靠天微笑摇头。霜剑搂着他脖子，说：“靠天，我学了师父的一门法术，可以把你所有的内力封存在我的体内。”

靠天只觉她香浓的口气吐在他脸上，又香又暖，比酒更醉人。他心头颤抖，说：“那……那很好啊。”

霜剑脸色红红地，说：“可是我现在不能保存你的内力了。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把内力还给你。又担心你的身子抗不住。”

靠天说：“那没关系的。”

他指指自己的嘴，低声问：“还要这样还吗？”

霜剑的脸更红了，在他耳边低声说：“你想怎么还？”

靠天这次没有昏迷，他紧紧把霜剑搂在怀里。霜剑轻轻离开靠天的身体。靠天睁开眼睛，问：“你要走了吗？”

霜剑点头，轻轻地说：“靠天，我以后会来找你，也许永远也不会来找你了。不要把我想成是一个贱女人，臭女人好吗？”

靠天颤声说：“你是好女人，香女人，你是我的女人。”

霜剑甜甜一笑，转身出去。那老狱卒锁住牢门，追向霜剑说：“我安排你见了丈夫，你也该犒赏犒赏我们哥几个了吧？哎呦，这美美的小娘子，谁不爱呀？”

霜剑娇笑说：“我自会满足你们的，你们跟我来就好了。”

靠天只觉脑袋里嗡地一声，心头一痛，一口血便吐了出来。靠天昏睡过去，梦见血肉横飞的战场，他挥刀砍杀，杀了许多人许多人犹自不肯罢休。他梦见阴森黑暗的牢狱里，霜剑亲吻着他。他看见芦笑笑站在一旁看着，他急忙挡住霜剑，不让芦笑笑看到。但是芦笑笑已经看到了，她一点儿笑容也没有，但也没有生气的样子，她只是要离开。靠天不想让她走，他去抓她，抓住她的脚踝，只觉一片冰。靠天一惊醒来，牢里已经开始送早餐了。靠天觉得手臂麻麻地，指尖凉凉地，手旁的干草已经被冻结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