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蟒却从她身边过去，进入房间里，一把抓住床下的崔大壮的脚脖子，将他拉出来。崔大壮急忙蹬脚挣扎，猛地又惨叫一声，他的脚脖子竟然被张蟒捏断了。张蟒捏着崔大壮的脚，像拖一只小鸡般地拖着他走向四楼。他刚上楼梯，听见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蟒儿！”

张蟒低头一看，看见他的爸爸妈妈由崔勇善等人陪着，正由二楼走上来。张蟒放开了崔大壮，拔步冲上四楼。玉蓉飞身追去，她追到四楼的天台。只见张蟒已经飞身远去，成了一个小影。张靠天追了上来，玉蓉抱住了他，说：“他回家了。”

张靠天黯然说：“他才不会回家呢。玉蓉，你放他走了，又能走得了几时？他有恶行在江湖上传来，我会亲手了结了他。”

玉蓉哭声说：“不行，不行啊。他好歹也是我们的儿子啊。”

张蟒感觉身上涌动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他全力飞奔，身旁的山川树木不住地倒退。他奔到黄昏时分，浑身热力还不消散。他迷迷糊糊地不知身在何处，一头栽倒在草丛里，昏睡了过去。夜里，张蟒觉得凉丝丝的很舒服。到天亮时睁开眼睛，看见怀里抱的是变成大蟒的小白。张蟒感觉肚子也不痛了，身体也不发热了，眼睛也正常了。回想昨天发生的事，好像做梦一样。他站起身来，小白变小缠在他的脚踝上。张蟒心想：我要去哪儿呢？总之不回家了，离开恒山越远越好。他听见肚子咕咕地叫，便去寻找吃的。他吃了几颗山果，又在林子里捉到两只肥肥的山鸡烤了吃。他就这样过了十几天野人一样的生活后，来到一条大河前。他记得发热病时，这样的大河，他也能一飞而过。现在恢复正常了，他只有沿岸去找寻，看看有没有船只可以渡河。他走了没多久，前面正好有一个渡船正在等客。船头的绿衣男子大声说：“要过河的快来呀，坐船便宜啦。水元堂的上好渡船，十个铜钱过河一次。”

张蟒走了过去。绿衣男子问：“小鬼，你要过河吗？十个铜钱。”

另一绿衣男子说：“你得了吧，你看他像有十个铜钱的样子吗？他好像是个哑巴呀。”

那船舱里坐着一堆人，有人说：“快开船吧，人数够多啦。再等也没有几个人啦。”

绿衣男子说：“你们谁替那个小哑巴付十个铜钱，我立刻就开船。”

船舱里一个满脸连毛胡子的独眼大汉拿出十个铜钱，说：“给你钱，快让那孩子上来，开船吧。”

绿衣男子接过钱扔进身边的竹篓里，他招呼张蟒上船。张蟒站在岸边，好像没有听见。他只好过去把张蟒拉上船，撤了跳板，喝令开船。渡船稳稳的行驶在水面上，不时有水鸟在渡船周围飞翔鸣叫。那绿衣男子看了看竹篓里的铜钱，又看了看船舱的人们，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张蟒坐在船舱边缘，望着辽阔无际的水面。他的身边的几个渡客躲开他一些，其中一个婆婆禁着鼻子说：“我说水元堂的大爷们呀，你们能不能把这孩子放到水里洗一洗，这都臭啦。”

绿衣男子说：“流浪的孩子，还有香的吗？能活着就不错啦。”

他对身边的一个绿衣男子说：“老姜，我看这孩子筋骨不错，你收他做徒弟吧。”

老姜摇头说：“一个哑巴，能学什么？他的相貌不错的，这也真是可惜了。”

那婆婆和几个渡客又嚷嚷：“给他洗洗吧，臭死了。”

那独眼大汉冷声说：“你们这群人哪，惯会欺软怕硬。我身上也臭了，怎么没人说我？你们也不闻闻自己，你们自己都好香的吗？”

绿衣男子笑说：“是呀，一会儿到了河心，都把你们洗洗，会洗得很干净的。”

渡船行到河心，绿衣男子抛锚停船。五个绿衣男子聚到船头，喝酒吃肉。船舱里的人纷纷议论。那婆婆大声说：“我说大爷们哪，你们真是大爷呀，怎么还吃上了？把我们送上岸，你们进船舱里再吃不好吗？小心灌肚子里风啊，该难受了。”

绿衣男子说：“老子就喜欢吃风放屁，怎么了？我跟你们说，我们划船掌舵的兄弟很辛苦的，不吃饱了怎么有力气？还有啊，昨夜上游下大雨，这里的水面宽了十倍也不止，就按十倍计算，每人再交一百个铜钱，保证把你们送到对岸。”

这下船舱里可乱了，一片议论哀叹之声。那婆婆说：“你们这是吃人不吐骨头啊。我在这河两岸生活五十年了，这河根本宽了一尺都没有。”

绿衣男子从腰间拔出一把尖刀关在船板上，恶狠狠地说：“死老太婆，就你话多！你老眼昏花的识的什么宽窄？老子说的多宽就是多宽。”

他一口喝干了酒壶里的酒，下命令说：“老三，老四，你们去把钱收上来。有钱的过河，没钱的丢下水喂王八。我们水元堂只求财，不害命。可是你财都没有，就只能害命啦。”

船舱里的独眼大汉手拿一锭白银，走出来说：“这船上人的所有船钱，我都付了。你们开船吧。”

绿衣男子接过白银，掂了掂，问：“老兄你贵姓？”

大汉说：“鄙人哈衮。”

绿衣男子审视着哈衮，说：“哈衮，没看出来啊，你挺有钱哪。这样的银子，你还有多少？”

哈衮淡然说：“只剩十几锭了，不是我的，是要送人的。”

绿衣男子的眼睛发出亮光，哈哈笑了着说：“我知道你是送人的。我就是人啊。十几锭银子只是区区之数，不过能救下这满船人的性命，你的功德无量，将来死后不是为王就是为候啊。”

哈衮叹了口气，说：“天元堂是往外花钱的，你们是往里收钱的。所以说，水元堂到死都比不过天元堂的。”

绿衣男子拔起船板上的尖刀，冷声说：“你他妈的说什么？你敢辱骂水元堂？就凭你这一句话，我就可以把你关进水牢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