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子姬仲扈，他站在原地，沉着脸问：“该来的都来了吗？”

闻天烽年龄虽大，脑筋可不糊涂，他连忙起身说：“王爷殿下，请来上座说话。草民抖胆先给王爷暖暖座位。”

仲扈也不客气，缓步过去坐在主位上。闻易之趋身过去，含笑说：“启禀忠王殿下，还有天元堂主，东方，西方，北方三旗没到。不过，也快到时辰了。”

仲扈嗯了一声，说：“让人去催催天元堂主吧，就说我到了。她一到我们就开席吧，别人来不来的，那也不用等了。”

张蟒和黄朱宗刚离开东方旗的寨门不远，一个彪悍的身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那人沉声说：“在下天元堂青天堂堂主益暖，我堂凌堂主有请张公子一晤。”

张蟒惊喜地说：“啊，我也正想找她呢。”

他笑对黄朱宗说：“你自己先去吧，我和凤凰姐姐晤一晤再去找你。”

黄朱宗嫉妒地看着张蟒的背影，心想：我的大哥呀，这是多大的福分？你可千万别把你那个破包袱送给人家呀。益暖引领张蟒来到天元堂的扎营处，到了凌凤凰的帐篷里。凌凤凰正由两个白衣女子梳头补妆。她见张蟒进来了，吩咐说：“你们都出去吧，我和张公子有几句话说。”

两个女子和益暖退了出去。凌凤凰一边将凤钗插入头发里，一边说：“张蟒，你来我身边坐。”

张蟒见她穿着青色镂空的衣裙，素雅又绝丽，比穿白色衣裙多了几分旖旎的风情。加上香气袭人，语音温柔，张蟒几乎想上前抱住她，哪儿也不去了。凌凤凰用纤细的手掌贴了贴腮，她神色端正地看着张蟒，说：“你坐啊，怎么不坐呢？”

张蟒坐在她身边，感觉脸色发烫，他看着她俏丽的容颜，问：“你要和我……说什么？”

凌凤凰说：“有几句话，我怕今天不说，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张蟒凝神听着，不知她要说什么。凌凤凰看着张蟒，两颊升起了晕红之色。她下定了决心似地说：“张蟒，我梦见你好几回了。我梦见那漫天的飘雪，你坐在台阶上抬头看着我。你的眼神那么陌生，孤独又有一些仇恨。”

张蟒不明白：“那又怎么了？”

凌凤凰低声叹息，幽幽地说：“我也不懂为什么。后来我慢慢明白了，我想疼惜着你，到很久很久的时候。可是人世间的事啊，不是我们想想就可以办到的。”

张蟒问她：“你不是要嫁给常胜伯伯的吗？”

凌凤凰说：“他也是这么说的。我前世是他的师父，今生来做他的老婆。可是我当他就像爸爸一样，怎么也产生不了感情。这些年，他苦恼，我也很苦恼。毕清岳来追求我，对我很好，我对他也很好。可是他的家人不喜欢我，更不喜欢我的家人。现在有一个人愿意接纳我的全部，我也开始动摇了。”

张蟒说：“我愿意接纳你的全部。”

凌凤凰微笑说：“这话，谁都可以说。但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张蟒把包袱递给她，说：“送给你吧。”

凌凤凰看着他，问：“什么东西？”

张蟒说：“是你给我洗的衣服。我没来得及穿，就都小了。就算来得及，我也不会穿的，我怕穿掉了你留在上面的香气。现在它在我身边也没什么用了，你把它扔了也好，烧了也好，随你的便吧。”

凌凤凰看着那个包袱，眼泪汪汪地流出了眼眶。她说：“我做梦从来也没有梦见过男人。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能梦见你可怜的样子，让我心疼。我以为你死了，还为你烧过衣服和金钱。现在和我相恋的人，他对我很好，对我的家人很好。他不说离开我，我是不能说要离开他的。你的心意，我知道了。我的心意，你也知道了。只可惜你回来晚了，错过了就不能重来了。”

张蟒笑了，说：“你不要哭嘛。我喜欢你，也不知道对不对。好像有许多人都喜欢你的。”

凌凤凰说：“多少人喜欢我，我都不在意。我心里喜欢的人是你。可是人在这个世上，未必会和心里喜欢的人在一起。我见过太多类似的事，也看得开了。你去吧，以后我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希望你能够谅解我。”

张蟒嘻嘻一笑，说：“你说的话，我好像明白了。有一个坏蛋横在我们之间，我想办法解决就是了。”

凌凤凰忙说：“不是坏蛋，你没听明白。”

张蟒说：“我听明白了。咦，你的脸花了。”

凌凤凰转头去看铜镜。张蟒从后面搂住她，在她耳边说：“凤凰姐姐，我小时候就发誓要娶到你。你是我的，你逃不掉的。”

他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说：“做个记号，谁也不许碰这里的。谁碰这里，我要了谁的命。”

他微笑着倒退着走了出去。凌凤凰看着铜镜里脸色红红的自己，一动也没有动。